孤寂的坟地,野糙肆虐的疯长,昏黄的天日蔼蔼照着这头,这头遍地荒凉‐‐有青灰长袍的男子,直直立在这里,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听得一声鸦叫,他略抬起了头,看见那仓促的鸟影飞过。
说不定,那只乌鸦正是地下的使者,搜寻着漂泊无依的游魂带下黄泉。‐‐他不禁这么猜测着。
&ldo;李烨。&rdo;
一声轻唤,淡如秋云净无尘。
他转过身来看,不知何时起,身后已经立着一名女子‐‐
是陌生的面孔,但是,他觉得他们应该认识。因为这声音,已经将那些记忆拉起,难尽难休。
&ldo;我来找你了。&rdo;沽月汐平静的说道,像是等待了千年。而她说话的时候,起风了‐‐
不大不小的风,拖拖挨挨的在寂寥的墓地卷起碎碎的糙叶,扬起了沙,带起了尘,盘旋无力,最后落一地零碎的静。
李烨说:&ldo;我一直在等着今天。&rdo;
玉葵莲酒居被查封了,等涂龙赶到时,整个酒居早已人去楼空。想必,那沽月汐是早有预谋‐‐
被封的玉葵莲酒居,衙役官差把守着,涂龙巡视了每个角落,所有物品都在,满坛香酒,满厨新柴,上了三楼那个神秘的厢房,玉葵莲依旧缠绵不止的摄放着迷人香气儿……惟有人已不在。
难以预料的女子,忽然来,又忽然走……
无法掌控的女子,为了什么而来,为了什么又离开?……
有没有人知道,这种香气儿,闻起来甜美,沉浸到底,心头却觉得悲哀‐‐这样一间充满悲哀的屋子,仿佛还能看到她模糊身影。
她杀了很多人,但是很奇怪。涂龙恨不起来‐‐陛下,你是否和我一样?尽管愤怒,却无法憎恨她……为什么?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涂龙望过去‐‐士兵脸色青白,&ldo;不……不得了了!大人快过去看看!陛……陛下!陛下已经去了!!!&rdo;
‐‐皇城官府后堂。
刑事官孟晗惶恐不安的低着头,不敢再看。
堂上坐的是皇帝陛下,堂下跪的是皇后娘娘。他不知道该将视线放在何处,只得盯着自己的脚尖,为官这么久,一向循规蹈矩,今年怎么总叫他碰上这荒唐事?
涂龙忽然大步迈进来‐‐赫然看见地上一男一女被交错绑着跪在地上,那女人……不就是秦岚吗?!
&ldo;陛下!出了什么事?&rdo;
堂上坐着的林逸之,一只手扶着自己的眉间,眼神里带着些疲倦,略闭了眸,他低声道:&ldo;孟晗,你说吧。&rdo;
涂龙倏地看向孟晗,&ldo;孟大人!怎么一回事?&rdo;
&ldo;这……这……有人揭了缉拿猎婴凶手的皇榜,贴在皇后娘娘背上……和这个男人……一起绑了送到官府……&rdo;
&ldo;谁送来的?&rdo;
&ldo;……不知道,附了书信……送来一个大箱子……我看的时候,皇后娘娘……就被关在里面了……&rdo;
&ldo;书信?&rdo;
&ldo;是她‐‐&rdo;林逸之开了口,手中还捏着那一张雪白单薄的纸,&ldo;这是交易结束后,我的得到。&rdo;
涂龙惊愕的望向昏迷的秦岚,&ldo;是皇后做的?&rdo;
&ldo;谁知道呢……&rdo;林逸之敛着眉,若有所思的望着如斯落魄的秦岚,&ldo;大概,是她吧。沽月汐……竟没有杀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