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也惋惜,都是一个院长大的,心里很难受。“曾叔他们怎么受的了啊”老三眼角有点湿。“还有两个孩子和一堆饥荒呢,大喇叭婶子和曾叔都开始上班了,活人还得活下去。”老二结婚生子了,成熟很多。“那我先回去了,白亮就在这了,二哥你照顾点,他要是待不下去,就送他回去”老三嘱咐着。“你放心吧,家里不用你操心,你等会带点蘑菇,鸡蛋回去,给家里和曾叔家分分”春妮赶紧回鱼塘那边,摘了些蘑菇,青菜,还有鸡蛋,满满的一筐。李满囤求了村里的拖拉机送老三进城。白亮跟兴平兴松勾肩搭背的,几个人晚上准备去抓黄鳝,兴平兴松可算有正大光明出去玩的机会了。刘翠花还乐颠颠的给找家伙事,手电筒也舍得用了。李满仓和老二帮着挖了不少又大又肥的蚯蚓,春妮把今天杀飞龙和大鹅的那些肠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些,拿去当饵料。为了白少爷第一次田园活动顺利,全家总动员了。七点多的时候,天刚黑下来,三哥人出发了。他们这里黄鳝都在稻田里,兴松兴平哥俩有经验把鞋子一拖,裤腿挽上,就跳到大稀泥里去找黄鳝的洞穴。白亮看着那淤泥,嫌脏不想下去,就在旁边看着哥俩在里面忙活。兴平在黄鳝的洞口放上飞龙的肠子,拿着大镊子静静地在旁边等待,这玩意人都爱吃的不行,黄鳝肯定禁不住诱惑。没一会一条黄鳝露头,快速的咬住饵料,兴平快准狠一下子夹住黄鳝。一条半米长的黄鳝被夹出了洞口。白少爷一阵惊呼,“好大,兴平你太厉害了!”兴平嘿嘿笑着,快速将黄鳝装进篓子里。兴松那边也抓住了一条,白少爷在岸边待不住了,脱了鞋,也不管脏不脏的了,直接下的淤泥里。兴平赶紧把饵料递给白少爷,教他怎么抓。白少爷看到黄鳝出洞,夹子按照兴平教的夹上去,夹了个寂寞,黄鳝吃了饵料就缩回洞里,白少爷急的直接上手抓,黄鳝滑溜溜的抓不住,扑腾的白少爷满身满脸全是泥,最后成功逃脱。白少爷抹了把脸上的泥水,他还不信了,还有他白亮抓不住的黄鳝!这条抓不住,换一条。三个人在水田里忙活了半夜,抓了二十多条黄鳝,满载而归。白亮浑身都是泥,脸上带着傻笑,哪还有白天娇气的少爷模样?回去简单洗洗倒头就睡,白少爷还以为自己会不适应,睡不着呢,躺炕上秒睡,一点焦虑的时间都没有。第二天,兴平带着白少爷上山挖陷阱,抓兔子抓野鸡,白少爷玩的不亦乐乎刘翠花给白少爷安排了一顿忆苦思甜饭,窝窝头,野菜汤,棒子面糊糊。白少爷兴奋的拿起窝窝头咬了一口,梆硬,扎不拉沙的,抻了半天脖子没咽下去,兴平默默递过去一碗野菜汤。白少爷喝了一大口,脸都抽抽了,又苦又涩,还有一股土星味,赶紧跑出去吐了,又漱了十多遍口才感觉嘴里没有那味了。桌上的一家人还等着他呢,他们都很久没吃这种套餐了,都是托了白少爷的福。李满囤端着一碗野菜汤迟迟下不了嘴,兴松兴平看着窝窝头发呆。“给你们惯的,前几年要是能天天吃上这些,你们就偷着乐吧,好日子过多了,都忘本了”刘翠花骂着,使劲咬了一口窝窝头,抻长脖子使劲往下咽……然后默默放下窝窝头,谁有好日子不过,还吃这玩意!白少爷回来,兴松把棒子面糊糊放到他面前,发黑的棒子面,里面还能看见小颗粒。“这是喂鸡的吧?”白少爷发出灵魂拷问。“以前我们这都吃不上,你赶紧尝尝吧”兴松催促着,他想快点结束这顿饭。白少爷沉默,看着还不如鸡食呢,他不想再尝了。“二婶,要不擀面条吧,您擀的面条那真是一绝,我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面条”白少爷向现实低头了,这苦他是吃不了一点。李满囤赶紧放下斗争了半天的饭碗“小白啊,你二婶那手艺咱们全村就没几个比的上的。”刘翠花满脸堆笑“等着,二婶给你擀面条,吃什么卤子?”“韭菜鸡蛋酱”白少爷立马说道。刘翠花麻溜去和面,兴平和兴松也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桌上的饭菜喂鸡,喂旺财。白少爷对吃的玩的都很满意,唯一难以接受的就是厕所了,大夏天的,旱厕那味,里面蠕动的东西,他实在忍受不了。“二叔,咱们重新做个厕所吧,可以洗澡的那种”李满囤去城里倒是看过那样的厕所,但是他不会弄,但少爷提要求了,他也得尽量满足。去村里找了个瓦工,白少爷一顿比比划划,瓦工听明白了,表示能做。白少爷很高兴,又觉得这房子太矮了,里面又黑,又跟瓦工研究起小洋房。李满囤……不是,怎么滴,待几天还要给他房子扒了啊?老三背着一大筐东西,天黑的时候才到家。天热,前院葛大爷张叔他们都坐在门口拉家常,白前程也坐在旁边,上次的事后,院里的人对着孩子也没那么强的戒心了。“老三回来了,清清送走了?”葛大爷打着招呼。“嗯,葛爷,张爷,吃了没有”老三心里有心事,打招呼也心不在焉的。“再吃就是明天早上的了,赶紧回家吧”院里的气氛低迷。老三背着大筐回家了,吴知秋正在给大宝二宝洗澡。“白家那孩子安排好了?”李满仓晚上去接孩子的时候,听老太太说了。“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准保让他度过一个难忘的田园生活,爸,你跟我说说德贤大哥的事呗”李满仓叹了口气,跟老三说了一遍。老三心里难受,擦了把眼睛“二哥,带了不少菜,我给曾叔他们拿过去点。”“院里都分点吧,特殊对待你曾叔他们心里更不好受”这时候家里正是敏感的时候,同情让人家心里更难受。菜分了几份,院里几家都分了点。老三平时叭叭叭的,看见曾来喜满头的白发,佝偻的背,大喇叭老了不止十岁的神态,怎么也开不了口安慰。他们要的不是安慰,是自己挺过这道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