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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esp;&esp;少女沉默片刻，撒开黑姐的手，在马背上飞快一拍。

&esp;&esp;手落处，枣红马一个箭步转出大门，在巷子里疾奔起来。

&esp;&esp;片刻间，雨势转大，噼里啪啦砸在车轿上。

&esp;&esp;黑姐艰难探出小窗，举起布娃娃，朝着飞快远去的琥珀居，嘶声道：“娃儿呀——”

&esp;&esp;恰此时，马车猛一拐弯，冲上护城河畔的青石大路。

&esp;&esp;黑姐不慎松手，布娃娃便飞逝在凄狂的风雨里……

&esp;&esp;马蹄踏水，迅速远去。

&esp;&esp;那布娃娃随风飘舞，穿过一座座石桥，掠过一扇扇门旗……

&esp;&esp;最终落在石桥下的护城河里，混在残枝木叶之中，缓缓漂向桥底的漩涡。

&esp;&esp;水色粼粼，倒映着桥上的狐面少女。

&esp;&esp;她伶仃站在风雨中，记忆如潮水一般，纷至沓来……

&esp;&esp;【忆】

&esp;&esp;曾记幼年时，她还不曾戴上面具，浑然一副懵懂无邪的女娃儿模样。

&esp;&esp;那时，师尊白狐站在挂满红丝铃铛的老桃树下，谆谆教她：

&esp;&esp;“你生在轮回之隙，生死之间。

&esp;&esp;“亦始亦终，亦有亦无。故名为子夜。

&esp;&esp;“你身负天谴咒，足足八百六十一条人命。

&esp;&esp;“救一人，还一命。

&esp;&esp;“血债还清，你才得以解脱。”

&esp;&esp;十七年，弹指一挥间，子夜也从不谙世事的幼童，修炼成了功法高强的冷颜少女。

&esp;&esp;直到不久前的傍晚，师尊拿起那张银狐面具，轻轻覆在她的半张面孔上。

&esp;&esp;“你该出山还债了。

&esp;&esp;“切记，你生于鬼胎，命缘恶果。

&esp;&esp;“除非万不得已，勿与凡人往来。

&esp;&esp;“以免再生孽缘，牵连无辜。”

&esp;&esp;……

&esp;&esp;回忆敛去，子夜仍站在桥上。

&esp;&esp;眼睁睁看着那布娃娃，顺着湍急的浑水，消失在桥底的漩涡下。

&esp;&esp;猛然间，背后传来一阵剧痛。她紧咬牙关，褪去肩上半边青衣，向后查看。

&esp;&esp;只见后肩有一张鬼脸刺青化作黑烟，伴随一声凄惨的鬼叫，消散在纷繁大雨中……

&esp;&esp;救一人，还一命。

&esp;&esp;一命还，一债清。

&esp;&esp;可还有八百六十条人命，却要还到何年何月，方才了结？

&esp;&esp;子夜勾唇苦笑，面具上雨滴恣意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