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理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许久不曾留意过这一点。
徐知竞变成一个单纯的符号,用来指代身边的这名青年。没有多余的标识,遑论如此亲密的细节。
夏理如今很难再以纯粹的爱或恨去界定对徐知竞的感情。
那枚帕拉伊巴戴在他的手上,不再是徐知竞一时兴起做出的承诺。
而成为了一种象征。
一种在乔书然的眼中,夏理备受宠爱的凭证。
夏理甚至可以从母亲的语气中听出羡慕与惋惜。
羡慕夏理能够得到这枚戒指,又惋惜夏理是个只能得到戒指的男孩。
她对财富与权力的爱全然不加掩饰,鲜明地与仅指向夏理时的语气分割。
乔书然多希望夏理能是一个女孩。
以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徐家继承人的身边,从此托举夏家直上云霄。
然而再如何假想也只是虚幻。
她对夏理有更现实的要求,即是在这段关系失效之前尽可能地为夏家换取更多利益。
夏理的想法实际上无关紧要,他只需要附和,再空洞再木讷也不是值得乔书然关心的事。
车上开着电台。
夏理的神游被频道里忽而冒出的纪星唯所打乱。
案子随着时间沉寂,似乎很久都没再听见关于对方的消息。
时间过得好快,分明每一秒都是煎熬,可转眼就又要到夏天了。
舆论平息,纪星唯逐渐被遗忘。
案件的收尾分外潦草。
枪手是个家境贫寒的黑人,律师团的规格却高得出乎意料。
警方没有公开完整的案件调查过程,最终将其定义成一次入室抢劫,宣判嫌疑人二级谋杀。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抢……”
夏理安静地听完这条新闻,对着空气不住地轻喃。
逻辑无法自洽,当即引发更深的混沌。
他宁可像报导中说的那样,对方是为了求财,失手杀死了纪星唯。
可是除了纪星唯往后的人生,枪手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带走。
夏理眼睁睁看着他转身,从吵嚷的走廊上消失。
纪星唯的灵魂像是仍有不甘,不断地涌出鲜血,爬过夏理的影子,挣扎着试图追赶对方。
如果可以,夏理希望十九岁的夏天永远不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