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告诉过她,可她还是知道了。
吃了一整碗,压了一张红钞在碗底,起身离开,后颈泛痒,揉着鼻尖开车回别墅。
等到家时,透过后视镜,他的眼睛已经又红又肿。
他没感受过过敏,之前过敏原测试出香菜过敏后,不管家里人还是朋友亦或是出门谈生意,都不会碰这些。
所以过敏是什么感觉呢?
等他上到四楼时险些跪在地上,胸口堵的好像喘不上气,撑着墙慢慢走进那间屋子——已经被搬空的屋子。
缺了一角的月亮挂在窗前,她这个位置选的挺好,每天都能看见月亮,不过平海多雨,有月亮的时候不多,所以更显得珍贵。
迎着朦胧的月光,看见了她摆在窗边没被带走的盆栽。
走过去,劣质的玉米小花盆样子滑稽,里面种着一株小雏菊。
肿胀泛红的手小心碰上去,凋零的小花早已软蔫,花瓣缩成一团,无力耷拉着。
拿起一旁的水壶浇进去。
还是枯萎。
继续浇。
还是枯萎。
一直到所有水都倒进去,溢到脚边,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办啊昭昭,它好像……”
薄唇轻启,冷气顺着打开的窗子窜进来撩动他的衣角。
“死了。”
转身,空无一人。
第37章法则
岁聿这个人感情确实不是那么明显,在他的世界里很少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是麻烦就有相对应的手段,这个手段只分你有勇气做和没勇气做,当然,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勇气这玩意儿除了天生,还需要后天的靠山。
那天他在她房间点了一支烟,那支她曾经很好奇最后仍然没尝到的烟。
后知后觉的威力是很可怕的。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例如你在春和景明的小庄子旅游,躺在舒服的编织椅上,墨镜一戴,耳边放着古典小曲,静静欣赏美景,忽然地震海啸火山一同喷发,你却还在惊叹大自然的神奇。
直到你变成未来可能成型的化石时,恐惧和绝望才涌上心头……好吧也不是很恰当,毕竟死了哪有什么情绪。
但岁聿现在心里头就是这种滋味。
这种找不到手段解决问题、挪不开腿脚被地震海啸火山一同泯灭的慌乱。
这种感受他记得一点儿,当初在美国解决资金漏洞,他饿了两天没钱买饭,站在一月洛杉矶的罗迪欧大道上双手揣兜看对面摇滚乐歌手吃三明治时,就是这种感受。
心慌,手抖,眼睛逐渐失焦。
但又有点不一样。
他记得当时是饿的,所以饥不择食冲上去抢了乐手的三明治。
结果因为饿太久没跑过,在第三个转角处被人一脚踹到在地,饭没吃到,还挨了一顿打,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时被杜明君挖出来送到医院,才保下一条小命。
现在呢?
一支烟抽完,没想明白。想再来一支,摸了摸口袋,最后一根已经用了。
他现在有点儿想回到那天——躺在洛杉矶雪地里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