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目都是谢意。
但却一个“谢”字都没说出来。
他只跟春、夏、秋、冬提出了一个要求:“待会儿,劳驾你们其中两位,跟我到黄埔大道走一趟,可好?”
“好,”春毫不犹豫,“你选谁?”
“夏二哥毛丰源道,“还有秋三哥哥。”
夏即答:“可以。”
秋点点头。
他们都没问为什么。
可是毛丰源胞妹已忍不住了,她瞪着大眼,眼里透露出比口里吐出更大的疑问:“谁要走了?”
“你和爹爹。”毛丰源答。
“你不留我们?我们才重逢啊!”
“可是留在上海不安全,还是走的好。”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不。”
“为啥?”
“我留在这儿,还要干点事。”
“你要这两人送我们走?”
“不错。”
“他们?行吗?”
“行。他们是我的兄弟。”
“我们是非走不可吗?”
毛丰源吃力但也很用力地点点头。
“因为我们不走,你哥就会落入敌人的机关里。我们是他的破绽,也是他的死穴。”毛老汉忽然巍颤颤地用左手紧搭住毛丰源的臂,右手抖哆着力握住毛丰源胞妹的手,苍凉地说,“我们还是,走吧。”
毛小妹也明白了。
毛丰源这样做,完全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比身不由己更无奈。
刚重逢就要分手。
未叙亲情已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