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潋滟,惊慌失措地开口:“以后不许对我说这种话!”
盛景知道她面皮薄,也没再说什么,拿起木梳轻轻梳着她的青丝。
姜如愿平复着心跳,在铜镜中看着这一幕,明明是再温馨不过的场景,她却总觉得他另有所图,是以越看越别扭,都怪他说了那两句话!
打雪仗的时候她玩得忘乎所以,压鬓簪的珠串都缠在了一起,七拐八绕的,盛景将压鬓簪取下来,耐心解开。
他低垂着的眉眼温柔宠溺,姜如愿终于看他顺眼了许多,面色稍霁。
“景哥哥,你会描眉吗?”
盛景看了眼她的眉毛,许是沾了雪水,有些深浅不一,他倒是可以试试,只是这里并没有描眉的工具。
“我带了呀。”姜如愿从袖中拿出两个小物件,一个是螺子黛,一个是口脂,女为悦己者容,她出门忘了什么都不会忘了带这两样东西。
盛景看眼口脂:“我更想为你抹口脂。”
姜如愿哼了一声:“古时有张敞为妻子画眉,夫妻二人颇为恩爱……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盛景立刻拿起螺子黛,道:“我们夫妻只会比张敞夫妻更恩爱。”
谁跟你是夫妻呀,姜如愿默默腹诽。只是她没有说出口,大过年的,就让他嘴上占个便宜吧。
她转了个身,盛景也弯下腰,神色认真地端详着她的眉毛,细如柳叶,修剪得宜,他小心翼翼地淡扫几下,生怕手抖画偏了,不能还原她的美貌。
姜如愿也在打量他,他的神情是温和的,眉眼欢喜,为她描眉似乎是他的荣幸,她便也笑起来,眉眼弯弯。
盛景按住她,紧张道:“一会儿再笑,我第一次画,怕画不好。”
姜如愿立刻正襟危坐,问他知不知道张敞画眉的典故。
盛景不知,从小到大,他看得书都是四书五经与兵书,别的书很少去碰,是以只知张敞,不知张敞画眉。
姜如愿便给他讲了这个故事。
“张敞和他的妻子也是青梅竹马呢,小时候一起玩的时候,张敞扔石头误伤了他的妻子,所以眉毛被削掉了一块。
“后来他做了官,听说妻子因为破了相,迟迟没有出嫁,所以很是愧疚,两人便成亲了。成亲之后他日日都为妻子画眉。
“这件事在我看来是件美谈,但是当时却不被人所接受,所以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了皇帝,想要责罚他,你猜张敞说了什么?”
盛景猜不到,将自己的想法讲给她听:“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当回事,毕竟这是闺阁私事,与旁人何干?与政事何干?若是皇帝因此责罚张敞,这官不做也罢。”
姜如愿脸上浮起笑容,想到他还在画眉,忙收敛神色,道:“张敞与你说的差不多,‘臣闻闺房之内,夫妻之私,有甚于画眉者’。”
言下之意与盛景说的八。九不离十。
盛景听完了,一边细细描眉一边道:“这说明我和张敞都是爱妻的男子。”
姜如愿俏皮地问:“那你是不是也得扔块石头砸我一下让我破相?”
“我舍不得,”他放下螺子黛,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所以我比张敞更爱妻子。”
姜如愿:“……”这也要比,小心张敞老先生从棺材板里爬出来吓死你。
“看看画的怎么样。”盛景揽着她的肩转了半圈,面对铜镜。
铜镜中,一位娇俏姑娘笑语嫣然,柳叶眉也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更添绝色。
姜如愿甚是满意道:“小景子画的不错,本宫决定亲自为你束发,以示奖赏。”
“多谢夫人赏。”
再次被他占了便宜,姜如愿不高兴了,以后再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