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夜雨声声,细柳忽然听见他说。
她眉头微皱了一下,她再度看向几步之外的6雨梧,密光州的寒冷仿佛浸透了他的骨髓,他如一座积雪的山立在昏昧的光影里,清寒笼罩他,但望向她的眸子却积蓄着如日光般的温度:“我答应过你,无论我在哪里,三月一信,初一为期。”
“可我食言了。”
他走近,垂着眼帘看她:“我不是故意要食言,是我……”
他忽然顿住了。
细柳眉眼间那点微末的温度却骤然消散,她脸上一点情绪也不剩,仿佛全然陌生似的:“你果然认识我。”
“那你知不知道,我本就是一个健忘的人?”
细柳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记得什么约定,也不记得你这个人,还是说……”
忽然间,她凑近。
深色的长巾遮住了她半张脸,唯独露出来那双眼睛亮若寒星,她的气息轻拂过6雨梧的颈侧,他眼底晦暗,涟漪微泛。
细柳却忽然错开眼,侧过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后从怀中摸出一张信纸,上面的两行墨字已被茶水洇过,有些斑驳。
“你来告诉我,”
檐下灯笼的光被槅门切割成昏昧散
碎的影子,投落在她被长巾遮掩的脸上,她轻抬眼帘,凝视着他:“我们之前,该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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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6雨梧抬起左手将湿润的长往后理,露出来整张被热气熏得微微湿润的面容:“只是睡着了。”
“我去让人给您煎药。”
6青山说着,便往门外去了。
内室里很静,6雨梧在浴桶里半晌没动,热烟减淡,他一双眸子神情清淡,视线停在不远处的案几上,那只狸花猫将身子团成一个球似的,像是熟睡。
忽然泠泠的水声断断续续,惊动了那只狸花猫,它抬起来脑袋,一双圆圆的眼睛敏锐地望向那站在浴桶边,穿上一件雪白内袍的年轻公子。
热雾弥漫,他乌浓的长湿漉漉地披在身后,水珠顺着他的鬓往下,点缀他修长的颈项,沾湿他洁白的襟口。
外面雨声繁杂,6雨梧低眼系衣带,忽然间,突兀的清音隐约响过几声,他浓而长的眼睫一颤。
像是银饰碰撞的脆声,很轻微。
雨声遮掩之下,它模糊得就像是他惯常的错觉。
6雨梧敏锐地抬头,幽微灯火下,面前的素纱屏风上映出一道纤瘦的影子,顷刻间,那如淡墨般铺陈在屏风上的影子动了,刀光陡然刺破素纱袭来,6雨梧立即侧过身躲开,再转过脸,烛影闪烁在那纤薄如柳叶般的刀刃上,化为凛冽杀意。
刀刃倏尔一转,在素纱屏风上划破长长一道口子,刺向6雨梧的腰侧,6雨梧立即往后退,倏尔碰倒一旁的灯笼柱。
烛火落地湮灭,房中骤然更暗。
也是这动静惊动了门外刚刚归来的6青山,他一脚踢开房门进去,正见一道影子越过屏风,挽刀刺向6雨梧。
“公子!”
6青山脸色大变,飞奔过去的同时抽剑堪堪抵开那一刀,那杀招极狠,震得6青山虎口麻,他心中更凛,立即将6雨梧护到身后,又接下女子更为凌厉的一招。
闻讯而来的一干侍者及时提剑入内,将这内室围得水泄不通,而房中幽暗,女子面容不清,似乎根本没将这些侍者
放在眼里,她身法极快,从容挡开他们,旋身的刹那,她一个腾跃,提刀袭向6雨梧。
6青山以剑身抵开致命杀招,刀剑碰撞几乎迸点滴火星,6雨梧立在阴影里,那刀光闪烁过他的眼底。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招式,每一招几乎都可称致命的杀招,但6雨梧看她回身刀锋挑开几名侍者的剑刃,他忽然抬手探向她脸上的长巾。
女子敏锐极了,她转身,刀锋折向手肘的方向回刺的刹那,却猛然僵了一下,刀锋堪堪擦破他腕部湿润的细布。
“有刺客!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