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关想了想,感觉自己今天提司机的次数是有点多,楼冬藏和司机也没什么关系,自己老提可能让他烦了,于是乖乖认错:“不好意思,那我不说了。”
他改口道:“买完花肥我们去买菜,顺便买点生活用品,牙线和几个记粘钩,方便你吃完饭自己剔牙,还有就是……厨房东西太多了,买点整理一下。”
楼冬藏:“好。”
四十分钟之后,贺关提着几袋子花肥和一袋球根海棠,几株落地松苗,把这些都放进劳斯莱斯的后备箱。
他在放东西的时候依然被楼冬藏拉着衣角,杜俊彦想上来帮忙,被盲人敏锐地察觉,抬头看过来。
杜俊彦这才看清楚,一直跟着老板的男人……他的眼睛竟然一直以来都在闭着。
他后退半步,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他只是想上来帮个忙,硬生生被吓了回去。
楼冬藏把脸转回去,把手里提着的酢浆草放进后备箱。
贺关余光看到楼冬藏放东西,上来扶了一下花盆,免得土撒到车里,说:“俊彦去开车吧。”
杜俊彦:“好的老板。”
贺关把后备箱关上,支开杜俊彦,拉了一下站在旁边的楼冬藏,说:“你和他生什么气,只是司机。我以后总不可能都不提他的名字吧?这不现实啊,老楼。”
他在买花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楼冬藏的不对,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是自己一直提起别人,楼冬藏觉得不被关注了。
自己在家时虽然也提,但毕竟杜俊彦人没在贺关身边乱晃,楼冬藏都和自己在一起。
楼冬藏眼盲之后第一次出门,敏感得多。
贺关可以理解,可还是要说清楚,毕竟只是偶然提到,也不是生活在一起的人,只是司机。
没想到楼冬藏问:“为什么叫他俊彦?”
贺关:“………………?”
贺关一下笑出了声:“你介意半天,原来在介意这个?”
楼冬藏:“……嗯。”
贺关:“我不是也叫你老楼吗?”
楼冬藏:“显得我很老。”
贺关难以置信地问:“你这么觉得?”
他哑口无言片刻,最终好笑地说:“我和你套近乎才这么叫你呢。”
楼冬藏没有吭声。
贺关说:“只有很熟的人我才这么叫。你看我叫杜俊彦老杜吗?不啊。”
他看楼冬藏表情依然没有松动,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叹了口气,说:“老楼,你是不是搞错了。”
一片真心错付的感觉真糟。
“一直是我在讨好你好不好,不然我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贺关抱臂靠着后备箱,表情慢慢松懈下去,四处看周围的花草,百无聊赖地说:“我住的你的房子,我的工作是你担保的,我简直像……”
我简直像靠你生活的菟丝子。
但他没有说出口。
有些话在心里想想就好,真说出来,指不定会在人与人之间爆炸。
贺关说谎话和说真心话的反应很像,都带着一股不在意的神色。
说谎时,那便是轻漫;说真心话时,看起来又有些心不在焉,让人怀疑他说的是否真实。
他是被揠苗助长的老油条,年纪轻轻就让人觉得成熟,因为生意,时常和各种人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这张完美的假面。
但他的真心一向不显于神情,而是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