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扫了席岭一眼,他正翘着腿吸香烟,眉头皱得很深,似乎还在消化情绪。
尤蔓目光歉疚地落在他脸上,许久后,叹了口气,“对不起,小则,几年前……那件事……是我们错怪你了。”
席则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件事。
他压着眉宇,烦躁更甚,这时候席迦主动说出真相,她又想作什么妖。
“是我们教育的失败,从小太过溺爱她了。”尤蔓神色十分自责,“我没想到迦迦小小年纪会——”
她又叹了口气,似乎也很难接受自己一向乖巧可爱的女儿竟然心如蛇蝎。
席则根本没心思听尤蔓唉声叹气,他一直在想,席迦究竟要做什么。
“小则,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尤蔓握住他的手,“迦迦小时候心思不正,总害怕我们会因为你而忽略了她,所以才不懂事走了极端。”顿了顿,尤蔓有点难为情地说,“但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从你初二那年救了她开始,她就满心满眼都是你这个哥哥,也尽力做出了她的补偿……”
席则听到这,终于掀眸,面无表情地问:“补偿?”
尤蔓回头看了眼始终一言不发的席岭,蹙眉道:“把烟掐了,接下来你跟儿子说。”
席岭和尤蔓夫妻情深,是典型的老婆奴,闻言二说不说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还是不敢跟席则对视,毕竟当年他打了席则一巴掌,又因格外偏爱女儿的原
因一直对他不闻不问,父子间芥蒂已深。
但老婆发话,他也只能厚着老脸,艰难开口:“小则,爸也先跟你说声对不起,当年我——”
席则打断他:“爸,过去了,说现在吧。”
“好。”席岭长叹了口气,接下刚才的话茬,“我和你妈早做了打算,高考毕业后要送你们一个人出国。本来……咳,是想让你去国外读音乐大学的,毕竟国外的艺术氛围要比国内环境好。多元文化的交流碰撞也会更有利于你之后的音乐发展道路。”
冠冕堂皇,席则心里冷笑了声。
“但是,高考前,迦迦有次听到我们商量这件事,便主动要求自己出国,还以高考控分威胁我们。”席岭说,“我们没办法,只能任由她。”
他终于抬头看了席则一眼,“小则,她是为了让你留在国内,留在熟悉的环境和我们身边,才孤身出国的。”
席则点点头,没什么表情地笑了声:“所以,这就是她的补偿?”
尤蔓继续说:“我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太过分,你一时难以原谅她。但小则,你们毕竟是兄妹,兄妹哪有什么过不去的深仇大恨。”
席则一脸平淡地说:“我从没说过恨她呀。”
尤蔓一怔。
席则耐心彻底告罄,直接说:“爸妈,如果你们今晚是来给席迦当说客的,我听进去了。也请你们放心,我没怪过席迦,也不会报复她,她永远都是我妹妹。”
“唉,到底是我们亏欠了你。”尤蔓见他如此宽宏懂事,更加于心不忍,“小则,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告诉妈妈,我一定为你做到。”
席则真觉得荒谬,童年得不到的关怀,寒冬里肖想过的温暖,被污蔑时渴望过的信任……
既然在最需要的时候没给他,时光境迁后还谈何补偿,缺口就在那里,永远无法弥合。
况且,他早就不需要亲情了。
更不需要怜悯和施舍。
但如果问他想要什么,他还真有一个。
席则最后一次抱有期待地望向他们,“我想要一个问题的答案,可以吗?”
nbsp;尤蔓有些意外,“一个问题?”
“对。”
“什么问题?”
席则眼神锐利,沉声问:“我想知道,你们当年选择我的原因,还有为什么在我18岁成年时给我账户突然转了一笔五千万的汇款。”
这其实是两个问题,但席则敏感地觉得两者间必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