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的想法,但在他心里,自己的性命高于报仇,更远远高于妖蛊教。只要能活着,他卖起妖蛊教来毫不手软,这名单上的三十人,不可能人人忠心不二,像郑昭那样的才是大多数。”
“说的也是。”连雨年折好名单,放进之前装着它的匣子里,转递给择青,“不过郑昭那样的人还是少点为好。为了杀你,他可是挖了先太子的坟啊。”
沈青池提笔蘸墨:“狠人养出的另一个狠人,朕倒是很欣赏他。可惜他满手鲜血,朕已经命人送去鸩酒,也允了他修缮先太子孤坟,让他葬在先太子身旁的请求。”
连雨年面色复杂:“他是真爱啊……”
也是真狠。
“枕……先生。”沈青池唤道,“你打算几时回丹桂乡?”
连雨年想了想:“后天,这两天我会多做一些凡人也能使用的符箓和工具,留给陛下防身。”
“需要朕派人协助先生吗?”
“不用。我都处理不了的事,带再多人也只是让他们送死罢了。”
沈青池轻叹:“好,先生务必当心,也……早些回来。比起线索,你更重要。”
第24章
沈青池很久没有做梦了,可能是失而复得的故人离别在即,今夜他竟难得梦到了过往之事。
梦里有一隅色调明媚的阳光,照得庭前如雪的梨花也染上暖色金边。
时间应是在他登基的前一年,夺嫡之争如火如荼,几位兄长险些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的日子里,连雨年带着他偷得半日清闲。
在外人模人样的九殿下与他的伴读,此时像个园丁般抡着花锄挥汗如雨,好容易从树下刨出两坛酒,扭头一看,对方身上满手满身的泥。
他们从没这么狼狈过,却也并不觉得不妥,随意席地而坐,一人开一坛酒痛饮,为那渐渐逼来的命运。
连家公子年轻英俊,正派作风,喝多了也端着他正人君子的派头,只往树上靠。
最知礼守节的九殿下却黏黏糊糊地朝他肩上蹭,拨弄他腰间的美玉配饰,嘟囔着这玉品质不行,以后给他换更好的。
“以后?”他听见那人的声音扫过耳畔,呼出的气息带着酒香,因身体不好而色泽浅淡的唇被酒气蒸得薄艳,“若是过不了这关,你我可没有以后可言。”
会有的……
沈青池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会有的。
只要你在,就会有以后。
寝殿外间,正在给桃木剑刻字的连雨年手忽然一顿,经文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中间断节,前后像是两个点。
他扭头看向身后,珠帘被一只玉雕般的手掀开,披着杏色长衣的沈青池站在那里,用残留着惺忪睡意的双目直直盯着他。
“怎么起了?”
“怎么还没睡?”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一同愣住。
这一幕将他们带回了久远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