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蛟精悍面容之上,顿时泛起了一丝笑意,笑得有几分邪气。
只是他面上虽然是轻薄姿态,眸子却冰冷无波。
“登徒浪子!你可谓是痴心妄想!”
几个丫鬟顿时过来,扶住了陈蕊,并且为陈蕊戴上面纱。
陈蕊胸口仍然是起伏,分明也是气得不轻。
姚蛟却浑然不觉的样儿:“说来可惜,小姐生得漂亮,这头上又戴钗儿又戴花,却瞧着花哨俗气,平白辜负这一张好容貌。若你肯为我妾,我必定是将你好生打扮一番。”
陈蕊顿时咬牙切齿:“混账东西,你给我住口。”
她一贯是十分柔顺听话的,如今却忽而悄然扯下那朵宫花,死死的捏在自己手中。她恨王珠,更不想戴王珠给自个儿的东西。
许氏正欲呵斥,姚蛟却让了让身子,不觉说道:“文公公风尘仆仆,请进。若是要传旨,如今皇后与公主也方才安顿。”
陈老太君见这传旨的太监,顿时命许氏不可造次。
她暗中嘱咐,命许氏去打听一番,这内侍传旨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蕊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恼恨姚蛟,这姚蛟胡言乱语,自己这般尊贵女儿家,如何会给一个军汉做妾?
过了一阵,许氏打发的嬷嬷也是回来,并且将事情打探得清楚些。
这内侍前来传旨,自是别有缘由。
随行五百御林军,从此就留在兖州,编入兖州卫所。只是如此一来,分明也是数目有些逾越,不符编制。故而他们饷银,仍由京中所出。
那张藻、姚蛟都官职品阶不变,只京中事务另调他人。
这些人,分明也是用于保护陈后,算是陈后军中私兵。
这般处置,也是让陈老太君与许氏都无不震惊,这可是违背兵制的呀。
可这也是透出了陛下对陈后的上心,这让陈老太君内心也是十分震惊。
只听说陛下对陈后只有那敬重之意,并不算如何情重。
难怪那九公主居然是如此张扬,果真是另有依仗。
至少如今,九公主是风头正盛,那也谁的脸色也不必看。
陈老太君不觉幽幽的叹了口气:“大夫人,你回去之后,就快快的准备一件厚礼,作为今日失言之赔罪之物。”
原本她还不想如此服软,可是如今见到这一桩,却不得不殷切一些。
遥想当年,陈后从陈家出阁时候,还是个十分羞涩的性子,可如今瞧这九公主,还当真是不知深浅,也是陈家捉摸不透的。
而陈蕊顿时死死捏住了手中的绢花,汗水不觉打湿了那花儿绸绢。
姚蛟灼热的目光扫过陈蕊那婀娜的身躯,暗自感慨这兖州还当真好地方,女子也生得这般漂亮。一边这么想着,姚蛟顿时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儿红枣干。
张藻却冷笑:“姚蛟,想来你早知晓自己会留在兖州,方才对这九公主百般讨好。”
可自己已然是得罪了九公主,以后必定也是处境堪忧。
姚蛟慢慢咀嚼嘴里的红枣干,似笑非笑:“张统领在想什么?公主又岂是那等小气之人?你如此言语,恐怕九公主听到,说不定会多心了。”
张藻顿时为之气结!
木兰行宫之中,王珠打发走陈家之人,清风徐来,带来阵阵荷叶的清香,她却不觉有些个心烦意乱,很是不快。
旋即王珠命人置上薄荷酒,用那西石榴杯轻饮几口,胸口略略透出了一股子清凉之意,王珠也是面颊微微绯红,衬托出一股花儿般的娇艳。
可瞧着这杯上字迹,王珠蓦然一怔!
想到此处,王珠面颊微冷:“紫枝,你命人将这管事的宫人带来。”
也不多时,一名中年内侍过来,容色颇为尴尬。这行宫管事原本姓张,料来宫中并不如何得宠,故而方才打发到木兰行宫这冷冷清清的地方。许是正因为如此,张管事也是十分恭顺奉承,格外小心。如今被王珠召唤,瞧着王珠那沉沉面色,张管事内心也是不觉打了个突,很是有些不安。
王珠捏着手中细红石榴杯子,冷然无比:“这玉杯绝非新制,上面篆刻表字,是别人的东西。行宫是皇家之所在,闲杂人等也是不得入内,张管事,你细细的想一想,可是有别的人来了这儿?”
王珠言语虽然是十分的轻柔,却也是有着一股子无形的压力,压得面前的张管事喘不过气来。
张管事顿时说道:“此事,此事小人也是有苦衷的。木兰行宫久未住人,并且十分荒芜,只留下几个内侍守着,平素不过是洒水打扫,种花栽树。月前那缙云侯府的小侯爷来了,不但他来了,还引来了一堆纨绔子弟,来咱们这儿饮酒作乐,胡天胡地,糟蹋这园林山水。此事,小人也十分惶恐,缙云侯倒也知晓分寸,立刻上折子请罪,陛下也未十分怪责,只将晏小侯爷罚俸了半年。而晏小侯爷一时兴起,说要弥补过错,出了一笔银两,将这行宫好生翻修一般,方才这般雅致整洁。否则靠着官府拿银子做事,绝没有这般快捷方便。不止如此,这些个时鲜水果,上等茶叶,都是晏小侯爷命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