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想来是因为李家如今的处境,故而一时时态吧。李家和中辰皇族的荣耀,却也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他这样子的侍卫,自然并不明白李羡的心。
李羡此时此刻,只觉得说不尽的讽刺,道不尽的酸楚。
李羡不觉在想,此刻李如拂在想些什么呢。
他踏入了李如拂的寝宫,心中不觉在想,李如拂必定是十分惶恐。
可是纵然此刻惶恐,又有什么用呢。
李如拂要是早些知晓分寸,也不会闹出了这等事情。
然而李羡方才踏入,迎面便是扔过来一个物件儿。
那胭脂盒磕在了李羡的额头之上,顿时让李羡额头流血,胭脂也是撒在了李羡的脸颊之上。
李羡顿时也是单膝跪地:“臣弟知罪。”
他虽然并不觉得有何过错,只不过此时此刻,如此在李如拂跟前,姿态柔顺,方才是会好些个。
李如拂幽幽说道:“你自然是可恶,都过了几日了,却也是没法子约束那些暴民。如今,还越闹越大了。本宫如今在宫中,也是惴惴不安。李家将你全力栽培,哀家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可是你呢,却如此无能,简直辜负李家在你身上所费心思!”
李羡静静的听着,他并没有分辨。
只因为李如拂要听的并不是解释,如今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发泄罢了。
李如拂这几日受尽苦楚,她前些日子所得到的滋补似乎一下子都是消耗了。
这上等的胭脂水粉,似也是不能掩住李如拂面颊之上的暮气。
她句句狠戾的训斥,不过是在李羡身上宣泄自己的怒火。
更何况,这个狐媚子当初可是李羡护住的。
李羡如此听着,心中并无不平,却隐隐有些疲惫之意。
待李如拂说得口干,她轻品一口茶水,润润嗓子,方才皱起了眉头:“罢了,你还是起来吧。”
李羡起身,轻拂身上的尘土。
此刻李羡有一种冲动,质问李如拂为何如此行事。身为太后,李如拂已经是锦衣玉食,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转念一想,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什么益处。
今日李如拂召唤,必定也是商量如何遮掩此事。
而这,也是李羡如今想要做的。
果然李如拂怒火发泄之后,姿容平缓几许,更缓缓说道:“今日,倒是有一桩事情要你去办。阿羡,你可不能再让哀家失望。”
李羡顿时应了。
他来之前,已经在想,若是李如拂下罪己诏,并且许以重金弥补,可能按捺下这些百姓的怒火。
李如拂虽然傲气,可事到如今,此情此景,也只能如此服软。
暂且按捺一时之气——
可李羡这样子想时候,耳边却也是听到了李如拂凉凉的话语:“你悄悄挑些死士,将王珠那妖妇捉来,剖开她的肚子,让哀家吃了那婴胎,恢复青春。”
此时此刻,李如拂居然还在想这个?
李羡不觉愕然抬起头来,一脸惊愕之色。
李如拂皱眉不悦:“怎么,事到如今,你还舍不得那贱妇,都已经有孕的狐媚子,你居然还如此上心。”
李羡不觉嗓音艰涩:“太后,如今已经是满城风雨,又怎么能做出这样子的事情。王珠,如今被摄政王好生呵护着,又怎么能——”
李如拂脸颊之上顿时挂着诡异的笑容:“阿羡,连你也这样子想。王珠那个贱婢如今自然以为奸计得逞,只顾着看我笑话,自然,也是放松了警惕。而如今,你也是大有可趁之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