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白秀然忽然插话道:“前些日子,荣国公寻了官媒上门。”
段晓棠眉宇间闪过一丝好奇,立刻追问道问道:“给谁说亲?”
她可不会一厢情愿地猜测,万一孙文宴为老不尊呢!
孰料白秀然并未如众人所愿,揭开这一层神秘的面纱,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林婉婉对市井风俗更为了解,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明明算是好事,怎么会一点风声都不透露出来呢?”
白秀然眼神中闪过一丝笃定之色,“官媒被封了口,但十之八九是给孙三寻的。”
量媒议亲这件事上,通常由当家主母出面处理一些琐碎事务。
如果是孙文宴纳妾,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毕竟这等家事,自有府内管家或是心腹仆人打理。
唯独轮到孙安丰的亲事,非得亲爹孙文宴来料理不可。
不明就里的人或许只会浅显地认为,孙文宴如此亲力亲为,是因为他对儿子疼爱有加,重视异常。而不会联想到孙家内部的家庭矛盾。
原本这对母子表面上还算和睦,没有深层次的矛盾。但谁叫孙文宴把儿子安排进了右武卫呢!
人非圣贤,人之常情……裂隙已现,再难弥补。
孙安丰对这份事业极为看重,并从中获得了莫大的认同感和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现在他翅膀硬了,让他回家委曲求全、扮演母慈子孝的角色,又怎么可能呢!
段晓棠面露疑惑,“孙三不是要往南方寻亲事吗?”
无论孙安丰本人还是江南大营的旧部都默认如此。
虽然孙安丰并非真正的继承人,少小离家,没在江南大营历练过,但孙家的传统惯来如此。
每一家都有各自固定的姻亲圈子,孙文宴在孙安丰这儿却打破常规,和长安本地的人家结亲。他到底意欲何为?
段晓棠追问道:“孙家什么要求?”
到了孙家的地位,即便孙安丰只是庶子,只要不硬攀皇亲国戚,孙家在议亲时都会占据主动权。
白秀然依然维持着先前的回答:“没有传出任何风声。”
议亲时对对方门第、相貌、本事、品性的要求,总会透露出一些信息。如此一来,无论亲戚朋友还是官媒,都能顺着条件去寻找合适的人选。
但似孙家这般,全程神神秘秘,捂得密不透风的,着实少见。
关键是孙安丰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若是像孙安世那般出身,只管往贵女里寻就是了。偏偏他可上可下,范围就大了。
林婉婉深知内情,啧啧道:“孙家情况复杂,孙三真不好议亲,谁嫁进去都得受夹板气。”
他一个男人还能借着公事逃到大营里透气,媳妇在婆母,还不是亲婆母眼皮底下过日子,哪能得着好。
孝字当头,除非孙安丰从右武卫退出来,由着他嫡母拿捏一辈子。
孙文宴远在江南,鞭长莫及,顾得了一时顾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