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虽好,却也带来了小小的烦恼。
近来由于羊肉供应充足,将士们大快朵颐之下,不少人出现了上火的症状,嘴角生疮,喉咙干痛。
哪怕每人只能分到一盅酒一片瓜,他们也格外满足,依然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孙安丰一手高高举起酒杯,另一手则紧紧握着啃得干净的羊棒骨,随意挥舞。他混在军士堆里引吭高歌,歌声带着军中的粗犷和豪迈,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豪情壮志。
段晓棠在他背后轻声喊道:“孙三。”
孙安丰当即转过身来,段晓棠连忙侧身躲避,生怕他那沾满酒渍和油渍的手碰到自己。
孙安丰深知段晓棠的脾性,笑呵呵地说道:“将军,我手稳得很。”
段晓棠招招手,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段晓棠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荣国公寻了官媒上门。”
孙安丰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哪家?”
唯一让他稍微宽心的是,这次出面的是孙文宴,而非朱琼华。
段晓棠摇了摇头,“不知道。”
重点在后半句话,“若是你有什么想法,不妨先与荣国公沟通一二。”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安丰刚在战场上立了功,孙文宴好歹应该知会儿子一声再做决定。
倘若孙安丰有所求,就该趁这时候想想招,有没有可能使孙文宴心意转圜,朝着他期待的方向走。
毕竟孙文宴在大事上相当拎得清,只要道理说得通,他应该会考虑几分。
孙安丰在原地木木呆呆站了不知多久,再抬头,段晓棠早已不见了踪影。
孙安丰此刻称不上六神无主,但也急需寻人说说话支支招。
他没有回刚才位置,反而调头去了伙房,寻了几个平日交好的将官出来商议对策。
众人来到一片空旷之地,孙安丰吞吞吐吐地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孰料往日的最爱凑热闹的一帮人,此刻一个个不是闭嘴的鹌鹑,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孙安丰气得直跺脚,“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孙文宴想通过联姻巩固势力,但孙安丰只想能喘口气,过上安稳的日子。
温茂瑞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你叫我们怎么说!”
孙家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掺和的,万一孙安丰病急乱投医,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他们家里真有姊妹。
当兄弟没问题,但做姻亲就敬谢不敏了。
长安城周边几十里,正常情况下不会有土匪出没,华清娘子又光荣地失业了,刚回来就得为同僚排忧解难。
靳华清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道:“其实你的困处并不难解决,娶个有祝娘子品格的女子便是。”
孙安丰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肩膀和脊背瞬间垮塌下来,“你是想让我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