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如同丧钟敲响。
千余名叛军骑兵被紧急集结,如一股黑色的旋风,沿着官道卷起漫天烟尘,向东狂飙。
不到半个时辰,那队由百骑精锐护卫的车驾轮廓,便清晰地出现在追击者的视野尽头。
“发现目标!”叛军前锋发出兴奋而残忍的嚎叫,马鞭抽得更响。
车驾旁,破军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冰窟。
这么快就被咬住了?什么时候暴露的行踪?
这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但残酷的现实已不容他细究。
追兵的蹄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破军眼神瞬间化为坚冰,厉声发出决断:“从龙卫听令!留下八十骑,随本将断后!拖住他们!其余兄弟,护紧车驾,全速前进!”
他猛地勒转马头,横槊立马,直接面对着汹涌而来的追兵。
在他身后,八十名被点到的从龙卫精锐没有任何犹豫,齐刷刷地勒缰控马,如同铁闸般横亘在官道中央,迅速收缩队形,准备迎头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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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二十骑则护卫着车驾,以更快的速度向东奔逃。
几辆承载着大宋最后希望的马车,在仅剩的二十骑皇城司亲卫的拼死拱卫下,驭手狠狠抽打着马匹,不顾一切地加速,继续向东亡命飞驰!
车轮碾过不平的路面,颠簸异常。
车厢内,赵顼被这猛烈的颠簸晃得闷哼一声,身体重重撞在车壁上。
好在车厢内铺设了厚厚的锦缎软垫,卸去了大半力道,才未造成更大伤害,但虚弱带来的眩晕感让他脸色更加苍白。
“官家!”向皇后惊呼,连忙伸出双臂,紧紧扶住他摇晃的身体,眼中满是心疼与惊惶。
赵顼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勉强露出一丝安抚的微笑,声音虽轻却带着奇异的镇定:“无妨……朕……撑得住。”
他微微侧身,顺势将头枕在皇后柔软的大腿上,这姿势让他稍感舒适些。“若……此乃天意要亡朕,那……便由它去吧。”
他的语调平静,却透着一种看透生死的淡然。
向皇后闻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没有落下。她没有说话,只是更加轻柔地调整姿势,让丈夫枕得更安稳些,用自己温热的体温和无声的守护,给予他最后的慰藉。她低下头,用锦帕小心地擦拭他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
车外,追击的叛军骑兵洪流已至!
“挡路者死!”叛军前锋军官发出怒吼。
破军双目赤红,高举马槊:“杀——!”
两股奔腾的钢铁洪流,没有丝毫减速,就在这宽阔的官道上,毫无花哨地轰然对撞!
一瞬间,马槊折断声、战刀劈砍声、战马濒死的哀鸣、铠甲碎裂声、士兵的惨嚎……如同地狱的交响曲轰然奏响!
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破军率领的八十骑如同扑火的飞蛾,明知必死,却硬生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将十倍于己的洪流暂时遏阻、搅乱!
然而,叛军数量实在太多,源源不绝。
就在这惨烈厮杀的战团边缘,几十名狡猾凶悍的叛军锐骑,如同嗅到血腥的豺狼,利用混乱的战场掩护,从侧翼成功突破了从龙卫薄弱的拦截线,马蹄践踏着染血的土地,绕过主战场,再次狂飙,目标直指前方那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的马车!
马车旁,一直警惕后方的王中正,看到那几十骑如跗骨之蛆般冲出烟尘、嘶吼着追来,老脸瞬间血色尽褪。
“不好!”他心中警铃大作,猛地撩开车厢后帘,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变调:“官家!追兵……分兵追上来了!”
车厢内,赵顼依旧闭目枕在皇后腿上,仿佛对车外咫尺之遥的杀戮置若罔闻,只轻轻摆了摆手,连眼睛都未睁开。
王中正见状再没说话。
他猛地缩回头,放下车帘,胸腔剧烈起伏,眼中最后一丝惊惧瞬间化为决死的凶光。
他反手从腰间束带内,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淬毒短刃,紧紧握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背靠车厢,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后方越来越近、狰狞呼啸的追骑,如同护崽的凶兽,周身弥漫开一股惨烈的杀气——想伤陛下,除非踏过他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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