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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3页）

他又开始像往日那样拼命地忙碌起来。每日都要过目所有的医案，亲自安排和分配所有的病人。

在最繁忙的时候，他竟也不顾身体是否支持得住，不分昼夜地加起班来。

……

那一年秋季，云梦谷里忽然来了一位波斯商人，用生硬的汉语向总管们推荐一盒从遥远的&ldo;古拉国&rdo;带过来的三十粒药丸。

药的名字，勉强译作汉文，叫做&ldo;狄努通筋丸&rdo;。

&ldo;药书里倒真有记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货。&rdo;蔡宣看了看波斯商人送来的样品，剖开药丸，用各种法子检测了一下药性，最后点了点头，对赵谦和道：&ldo;买下来罢，十有九成是真货。&rdo;

这药听说治风湿极效，只是中土从未有人服用过。

这三十粒小小的药丸，波斯人朵颜坚持要五万两银子。

&ldo;倘若此药能治好折磨贵谷主多年的顽症，莫说是五万两银子，就是一百万两银子也是值得的。&rdo;朵颜双眼蓝光闪烁，用一口怪异的腔调说道。

赵谦和与郭漆园说破了嘴皮，总算以三万两的价格成交，喜滋滋地将这个消息报告给慕容无风时，他显得毫无兴趣。

那药一直放在他床头的柜子上，从来也没有打开过。

过了几天，他叫人找来了一只木箱，环视四周，开始收拾荷衣的遗物。

她所有的衣裳，从里到外，一件一件被他整齐地叠在箱子里。她习字的纸被他装订成了十来个大小不一的册子。

梳子上还有几缕她扯断的长发，他小心地将它们从缠绕的木齿上解开，放入锦囊。然后用那个绣着蟑螂的窗帘将她给子悦做的小衣服小鞋子包起来。

眼角的余光落在那本鲜血已然褪成黑色的书上。

她死后这书便已付梓印出，如今各大书铺都在出售。

他匆匆地看了它一眼，目中忽又湿润，连忙找块布将整本书严严地包起来，连同所有其它的东西，一股脑地放进木箱里，然后&ldo;咣啷&rdo;一声，用把大锁将木箱牢牢地锁住。

只有一件她常穿的紫衫留在了他的床头。

他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夜里只有捏着荷衣的一角袖子才能入睡。

做完了这一切，他看见凤嫂带来了子悦。

&ldo;子悦乖，爹爹替你把这串红豆拿下来，好不好？&rdo;觉得那红豆分外刺眼，他拿着一串亮晶晶的珍珠哄她来换。

小丫头的脸上立即现出愤怒之色，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声道：&ldo;不好！&rdo;

他不理她，横蛮地按住她的身子，去解她颈上的搭扣。

&ldo;哇……&rdo;子悦惊天动地哭了起来，泪水哗哗地往下淌：&ldo;爹爹坏！我不要爹爹！我要妈妈！呜呜……我要妈妈！&rdo;

他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柔声道：&ldo;爹爹不坏，你喜欢就戴着罢。&rdo;

子悦伸出小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壁虎一般地贴在他身上。

&ldo;好了……凤嫂你带她别处玩去罢。&rdo;

&ldo;不嘛！我要跟爹爹在一起！&rdo;怀中的两个小手死死地抓紧了他。

&ldo;子悦……乖，我们去罢。你爹爹还病着呢。&rdo;凤嫂忙过来拉她。

他长叹一声，目送女儿远去的背影。

正午的阳光照在小亭上。

他来到水边，将木箱的钥匙抛入水中。

&ldo;荷衣……我要忘掉你。&rdo;他怆然凝视那一道道渐渐散开的水纹，&ldo;为了子悦，我还得活下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