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整理袖扣,翡翠双鱼在灯光下泛着幽光:“郭公子有事?”
“只是想提醒陈先生,”李家二少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慢,“澳岛的水很深,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蹚地。”
“尤其是……”萧家公子突然靠近,身上的古龙水味熏得人皱眉,“不该碰的人,最好别碰。”
陈暮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冷意:“听说各位公子最近在东南亚的生意都不太顺利?海盗、沉船、货损……”他逐一扫过众人的脸
“需要我帮忙引荐几个南海的朋友?他们对这片海域,可比海盗熟悉多了。”
众人脸色微变。
郭启文盯着陈暮的袖扣,忽然想起方才舞池中,贺超琼望向陈暮的眼神——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光,像被点燃的镁条,明亮得让人无法直视。
“陈先生这是威胁?”霍启文咬牙切齿。
“不,是合作邀请。”陈暮从侍者托盘上拿起一杯香槟,“不过现在看来,各位似乎不太需要。”
他轻抿一口,目光越过众人,望向宴会厅门口,“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很快,你们会改变主意的。”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贺超琼换好了第二套礼服——一袭正红色抹胸长裙,裙摆呈鱼尾状散开,裙身用金线绣着凤凰图腾,每根羽毛都缀着细小的红宝石,走动时如火焰燃烧。她的头发被盘成高耸的发髻,点翠步摇换成了一支金镶玉凤凰簪,簪头的东珠恰好垂在眉心,像一滴永不坠落的泪。
“天呐,这是……”侯玉婷不知何时走到陈暮身边,声音里带着惊叹,“这不是故宫博物院的镇店之宝‘火凤凰’复刻版吗?”
陈暮挑眉:“你认得?”
“去年我在故宫采访,见过原画。”侯玉婷的目光落在贺超琼的凤凰簪上,“这凤凰的羽毛根数、尾翎的弧度,和原画分毫不差。听说原版在战乱中遗失了,没想到何家居然能复刻出来。”
陈暮沉默。他知道,这不仅是复刻,更是何家向外界宣告:贺超琼,这个二房长女,是被家族全力捧出的掌上明珠,她的婚姻,绝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染指的。
贺超琼走向陈暮的步伐比刚才更稳,红色裙摆扫过地面,像一道燃烧的轨迹。当她在陈暮面前站定,整个宴会厅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几度。
“这支簪子,”她抬手抚过金镶玉凤凰,“是父亲让人照着故宫的原画做的。他说,凤凰就要配最好的金丝楠木,否则不如不飞。”
陈暮听懂了话里的双关,却故意装傻:“那贺小姐觉得,我是金丝楠木吗?”
贺超琼直视他的眼睛,红唇微启:“你是……”她忽然轻笑,眼尾上挑,“你是让凤凰想主动筑巢的人。”
周围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郭启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李家二少的脸色铁青,而萧家公子已经掏出了手机,似乎在给谁打电话。
“pancy!”赌王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该切蛋糕了。”
贺超琼微微颔首,却趁人不注意,将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陈暮掌心。
她的指尖在他掌纹上轻轻一划,像蝴蝶掠过水面,转瞬即逝。
当巨大的三层蛋糕被推出来时,全场响起生日快乐歌。
贺超琼站在蛋糕前,火光映得她脸颊通红,却在许愿时悄悄望向陈暮的方向。侯玉婷注意到,她闭上眼的瞬间,唇角扬起的弧度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她许的愿,一定和你有关。”侯玉婷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酸涩,“女人在十八岁生日许的愿,往往都会成真。”
陈暮没有说话,掌心的纸条硌得他发慌。
他知道那上面会写什么,却不敢轻易打开——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回头。
蛋糕切开后,舞会重新开始。
这次,贺超琼被郭启文抢先邀走。
陈暮站在角落,看着她在舞池中旋转,红色裙摆如火焰般翻卷,却始终与霍启文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她的目光不时扫向他的方向,像生怕他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