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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工夫才终于来到二楼。这回她大概觉得不能就这样让平介回去，对平介说：&ldo;进来喝杯水吧。&rdo;

&ldo;啊，不了，你不用费心，我把你的东西放下就走。&rdo;

&ldo;那怎么行呢！您特意为了我到这儿来，怎么也得让我请您喝杯茶吧。&rdo;

这句话让平介听了觉得有些别扭：让你请我喝杯茶？

她家门旁挂着名牌。竖写的&ldo;梶川幸广&rdo;，旁边并列着&ldo;征子&rdo;和&ldo;逸美&rdo;两个名字。征子应该就是她了，逸美应该是她的女儿吧。开了门之后，梶川征子冲着里面喊道&ldo;逸美！逸美……&rdo;很快，屋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梳着短发的中学生大小的女孩走了出来。她的上身穿着运动服，下身穿着牛仔裤。看到平介，她显得有些吃惊。

征子向女儿说明了事情经过，听完之后梶川逸美一副索然的表情说了句&ldo;真丢人&rdo;。

&ldo;总之你赶紧去给杉田先生沏杯菜来。另外再拿个坐垫来。&rdo;梶川征子命令着自己的女儿。平介在一旁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

&ldo;算了，我这就回去了。&rdo;

樨川征子转过身来向他深鞠一躬：&ldo;至少请喝杯茶再走吧，求求您了。&rdo;

被面容憔悴的她这么一说，平介也觉得再争执下去太没有男人的风度。于是他说：&ldo;那好，我就只坐一告儿。&rdo;说完之后他脱鞋进了屋。

梶川家的布局看起来是两室一厨。进门后往前走两步就是个比较宽敞的兼充饭厅的厨房，再往里走是相对着的两个房间。看起来一个是西式的，一个是日式的。估计日式房闻里还设了祭坛，因为他闻到了线香的味道。

突然，梶川征子在地板上蹲了下来。平介想她大概是又头晕了吧。但是并非如此。她冲着他跪了下来。

&ldo;杉田先生这次的事件真是对不起！让您失去了妻子，我不知该如何向您道歉。&rdo;说完她将额头贴向了地面。

&ldo;梶川女士，请不要这样。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做。请你停下来，求求你了。&rdo;平介握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拉起来。他一边拉一边想，她大概就是为了向我下跪才非要把我让进屋来的吧。

可能是扭伤的邪只脚很痛的缘故，她皱起眉头喊了声&ldo;痛&rdo;。

&ldo;啊，你不要紧吧？&rdo;平介慢慢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到了椅子上。

梶川征子叹了一口气。

&ldo;对不起，我知道不管怎么道歉都是不够的……&rdo;

&ldo;行了，我真的不希望再看见你这样。&rdo;平介说道。

令人发窘的沉默在室内扩散开来。厨房里水壶在发出&ldo;哧哧&rdo;的响声。逸美关掉煤气，开始用小茶壶沏茶。

盛有茶水的茶杯摆到了平介面前。茶杯看起来像是买其他东西时获得的赠品。

&ldo;谢谢你。那个，你是中学生？&rdo;

&ldo;初中二年级。&rdo;

&ldo;是吗，那你比我女儿高两届。&rdo;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多想，但是梶川征子却没有简单地听过而止。

&ldo;让您的女儿也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真的……很想当面向她道歉。&rdo;她像是从牙fèng里挤出了这句话。

其实平介很想告诉她：我的女儿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不过是她的肉体；而我的妻子则失去了自己的身体。这一切，都是你丈夫一手造成的！

&ldo;爸爸他‐‐&rdo;逸美站在那里冷不防开口了，&ldo;实在是太累了！&rdo;

&ldo;是吗？&rdo;

听平介这么一问，逸美微微点了一下头。

&ldo;他从去年年末开始就一直没有休息过，即便正月也是如此，偶尔回到家也只是一直在睡觉，看上去总疲惫不堪的。他跟我说，他上滑雪大巴工作时，连打盹的空闲都没有，难受得不行。&rdo;

&ldo;好像确实存在超负荷劳动的问题，是吧？&rdo;平介问梶川征子。

征子点了点头。

&ldo;我觉得这个问题一月份和二月份特别严重。本来滑雪场的宾馆里是有司机临时休息室的，可是到了游客比较多的时候，休息室也被改成客房了，所以他们有时就在食堂之类的地方迷糊一会儿。虽然大巴是两个人交替开的，但是听他说在车上根本睡不踏实。在路边餐厅停车时又得忙着检查车况，一点儿都休息不着。&rdo;

&ldo;看来他们还真是够累的。&rdo;平介跟着应和道。但他说这话完全不是为了表示同情。在他听来，这无非是为其所引发的事故进行的辩解。于是他带着几分讽刺的语气说道：&ldo;掌握好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也是他们应该做的工作吗？&rdo;

听了这话，梶川征子像是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似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她眨了眨眼，低下了头。

&ldo;因为我们家很穷。&rdo;逸美说道，&ldo;爸爸是为了能多赚一点钱才那么玩命工作的。&rdo;

&ldo;如果很穷的话，我想你们也不会生活在这样的房子里吧？&rdo;

&ldo;我们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都是爸爸拼命工作的结果！&rdo;说完这句话之后，梶川逸美一下子转身走开了，头也不回地进了西式房间。

&ldo;对不起，这孩子不懂事，顶撞您了。&rdo;梶川征子低头向平介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