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梶川幸广是你的父亲吧,也就是说,他曾经是你母亲的丈夫。&rdo;
&ldo;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并不那么认为。他是和我们完全无关的人。&rdo;文也表情严肃地说,眼睛也因此显得有些向上吊起。
平介把手伸向了咖啡杯,考虑着接下来的对话该如何进行。他之前也多少料到了他对自己父亲没有什么好感。
&ldo;杉田先生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rdo;文也反问道。
&ldo;这可有点说来话长了。&rdo;平介把杯子放到了桌面上,&ldo;你已经听说梶川先生去世了,那你也一定知道他的死因吧?&rdo;
&ldo;这边的报纸也对滑雪游大巴坠崖事故进行了大量的报道。&rdo;
&ldo;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司机就是你爸爸的呢?&rdo;
&ldo;他在这边的时候也是个大巴司机,而且同名同姓,所以我认定一定是他。&rdo;
&ldo;原来是这样,在这边时他也是司机。&rdo;平介点了点头。接下来他凝视着对面这个青年的眼睛,说:&ldo;那次事故夺去了我的妻子。&rdo;
梶川文也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惊讶与狼狈的表情。他低下头去,之后又抬起来。
&ldo;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太不幸了。不过,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那个人已经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rdo;
&ldo;不不。&rdo;平介笑着摆摆手,&ldo;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来向你们说怨言的。我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们。&rdo;
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那只怀表,放到桌子上。随后,他将得到这只怀表的漫长经过用尽量简洁的语言做了说明。文也一直默默地听着,唯有当听到梶川幸广生前给棍岸典子寄生活补贴时,发出一声惊叹。看来他以前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平介将怀表的盖子打开,把里面的照片对准了文也的方向。
&ldo;刚才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认出你来了。这张照片上的男孩是你吧?梶川先生生前时时刻刻都惦念着你,所以把它一直带在身边。&rdo;
文也对着怀表里的照片凝视了许久。
&ldo;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您专门为这事从大老远跑来,真是太过意不去了。&rdo;
&ldo;别那么说。那么,你把它收下吧。&rdo;平介把怀表推向了文也这一边。
&ldo;可是,&rdo;文也说,&ldo;我不能收下它,我也不想收下它。&rdo;
&ldo;为什么?&rdo;
&ldo;对我们来说,那个人是我们想要忘记的对象。即便拿了这个东西,我也会马上扔掉的。我觉得还是不收下为好。&rdo;
&ldo;你那么讨厌你父亲吗?&rdo;
&ldo;说心里话,我恨他。&rdo;文也斩钉截铁地说,&ldo;那个人抛弃了妈妈和年幼的我,忽然和一个年轻女人跑了。一想到那之后妈妈所受的苦,我就不能原谅那个人。现在我们总算有了自己的小面馆,可是以前妈妈甚至到工地上干过活。我本来想高中毕业后就工作的,可她坚持说会想办法给我攒够大学的费用,甚至还供我重新复读了一年。&rdo;
平介感到自己的口中有一股苦涩的味道在扩散。他这才知道原来梶川幸广的离婚有这样的背景。但和梶川幸广一起逃跑的那个年轻女人又怎样了呢,她该不是梶川征子吧。
&ldo;可是后来你父母正式离婚了,对吧,也就是说,你母亲在某种程度上也想开了,所以同意了,我这样理解对吗?&rdo;
&ldo;这种事怎么可能想得开呢?听妈妈说离婚协议书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递上去的。相信只要她正式上诉,就可以轻易使其作废。妈妈嫌麻烦,就那么放弃了。我那时候如果再大一点的话,就绝不会看着妈妈那样忍气吞声的。&rdo;
文也的话让平介听着心情很沉重。他心想,也难怪文也这么恨梶川幸广。
&ldo;这么说来,那些生活补贴可能是他赔罪的表现吧。&rdo;
&ldo;关于生活补贴的事我今天第一次听说。不过,我不会因此就原谅他。那个人抛弃了本该承担的更大的义务。&rdo;
&ldo;你母亲也是这么想的吗?&rdo;平介问,&ldo;她也非常恨梶川先生么?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即使得知了他的死讯,也不参加他的葬礼?&rdo;
听到这个问题,文也低下头去。他像是在考虑着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来。
&ldo;得知事故发生后,妈妈曾想去参加葬礼。她说,虽然已经分手了,但毕竟曾做过夫妻,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想给他上炷香。她也有可能是因为生活补贴的事才产生这种想法的,但我把她拦住了。我跟她说不要做蠢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