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我披衣下榻,赤脚走出殿门到廊檐下看月。
月已正中,月光皎白照人。
我倚着廊柱,对月放空自己,直到感到某种冷锐的视线,我微微偏头。
周玙的身影隐在宫殿晦暗的角落处,可他比晦暗更深,颀长的身影看起来像一株挺拔的绿植黑影。
我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入殿。
*
沐浴过后,我回到非常室。
那个少年已经不在。
非常室被宫人打扫过,空气中漫着淡淡的茶香。
我在榻上辗转反侧,许久以后终于有睡意,意识即将堕入虚无的刹那,有什么破风而来。
那东西带着霸道的力度,刺穿床幔,刺入锦被。
我倏地睁眼,一枚箭镞近在眼前——
只要再往前一点,便可刺穿我的喉咙。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忽而开始大口呼吸,一冷一热之间,身后忽地冒出一层冷汗。
殿外有打斗声。
我慢吞吞地挪到榻边,想要去外面看看时,打斗声忽然停了。
周玙大步走进来,眸光在我身上以及我旁边破成条状的床幔转了一圈,沉声说,“刺客自杀身亡。”
我点了点头。
周玙转身要走,我喊住他,“周玙。”
周玙看着我。
我伸手拨了拨床幔,费劲地将那支箭镞拔起,递过去,“拿走。”
我的手在发抖。
周玙接过箭镞,欲言又止一瞬,终是问,“可要传李太医进宫?”
我摇头。
周玙皱眉。
我兀自怔了一会儿,回过神时发现周玙竟然还站着,我仰头看他,“你还有事?”
周玙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忽然生出别的念头,“周玙。”
周玙转过身来。
“你过来。”
周玙依言走到我面前,我取过他手里的箭镞,在周玙疑惑的眼神里,我利落地将箭镞扔掉,然后抓住周玙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带——
预想中的美人踉跄着撞入我怀的情景并没有发生。
我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