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启文帝二十四年三月二十七,兵部尚书府内一片静谧。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清宴满脸喜色地迎上前去。
尤昀宥面沉似水,似乎心情不佳,他随口问道:“她在府里吗?”
清宴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主子所问何人,连忙答道:“主子,您指的是……”
“当然是她呀,难道还有谁?”尤昀宥眉头微皱,语气有些不耐烦。
清宴这才恍然大悟,赶忙说道:“您原来指的是少夫人啊!少夫人在西苑呢,已经待了整整七日,都没出来过,好像是在等您呢。”
尤昀宥闻言,脸色微变,追问道:“西苑?她没有住在东苑?”
清宴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这……这……这个,主子您要听真话吗?”
尤昀宥瞪了他一眼,厉声道:“嗯!”
清宴见状,不敢再隐瞒,只得如实说道:“少夫人说,她住东苑,嫌晦气……””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这就去西苑找少夫人。”
西苑内,澜宣轻声对苏梓桐说道:“娘子,大人回来了。”
苏梓桐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澜宣接着说:“大人好像正朝着我们院子走来呢。”
话音未落,苏梓桐便看到尤昀宥出现在门口,她看着尤昀宥,沉声道:“苏娘子,我们谈谈。”
苏梓桐点点头,对澜宣说:“好,澜宣,你先出去吧。”
澜宣很是识趣地应了一声,然后轻轻地带上了门,将屋内的空间留给了尤昀宥和苏娘子二人。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后,苏梓桐看着尤昀宥,直接问道:“大人,您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尤昀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苏娘子,我们才匆匆见过几面,就如此定下了婚姻大事,这实在有些儿戏。我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梓桐便打断了他,冷声道:“你想休妻?”
尤昀宥连忙摇头,解释道:“不…不是,我是想说和离。”
“和离?”苏梓桐的态度很平静,“大人,我不知道您是在以梵子恒的身份,还是尤昀宥的身份同我说这句话,但不管怎样,我绝对是不会和离的。”
尤昀宥眉头微皱,问道:“我是谁就有那么重要吗?”
苏梓桐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退缩地回答道:“当然重要,因为你在假死之前的身份是梵子恒。”
尤昀宥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那好,我现在就以梵子恒的身份与你和离。”
苏梓桐满脸怒容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当初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假死啊!如果我早知道,哪怕是死,我也绝对不会去求梵太公拿出那纸婚书的!可是我就是这么没用,就算知道要和一个死人成亲,我也心甘情愿!
而你们尤家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竟然整整瞒了我十个月!在这十个月里,我尽心尽力地孝顺公婆,细心照料年幼的小叔子,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挟恩图报!
虽然这只是短短十个月,而不是漫长的十年,但我在这十个月里付出的,比我在栩生居的所有经历加起来还要多得多啊!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吗?”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这件事情他们确实并不知情,所以你要责怪就怪我一个人就好了。但是今天,这和离书你不签也得签,因为我和你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这样的婚姻是不可能长久的。
当时你嫁入我们尤家的时候带来了多少嫁妆,我们不仅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还会另外再添置十倍的财物作为补偿。”
“终究是我错付了,即使如此,想必你早已经把和离书写好了,我苏梓桐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你拿过来,我签了便是,从此你我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苏梓桐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尤昀宥默默地从衣袖里掏出和离书,放在桌上,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