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迟了!”那人目如止水,注视楚空山的遗体,眼底深处,暗生波澜“你是谁?”铁木黎见惯大风大浪,心有忌惮,不倒旗枪。
那人尚未开口,忽听冲大师叹道:“师父,您出关啦?”
铁木黎应声诧异,回头望去,和尚脸色微微发白,眼中透出慌乱神气。
“渊头陀!”铁木黎恍然大悟,回眼打量那人,“好家伙,二十年不见,你练了什么妖术,竟能飘在空中?”
“并非妖术!”渊头陀漫不经意地道,“这是我的禅法!”
“禅法?”
“千钧之重,系于一发!”
铁木黎怔了怔,眯起双眼,凝注空中,果见一根灰白发丝,一头连接渊头陀,一头缠住大树枝干。铁木黎看得头皮发麻,心中暗生惊惧,“这是什么功夫?单凭一根头发,吊起百余斤的身子?”
“恭喜师父!”冲大师笑道,“‘千钧一发禅’,终于大功告成啦!”
“恭喜?”渊头陀两眼望天,“我该欢喜么?”
冲大师神色肃然,恭声道:“可有可无?”
“此话怎讲?”
“失之不足悲,得之不足荣,七情无常,万虑皆空。”
“头头是道!”渊头陀摇了摇头,“但不知是念头?还是舌头?”
“念系万种,舌吐虚空。”
“何为万种?”
“因缘果报,轮回生灭。”
“何为虚空?”
“打破冥顽,灵光一闪。”
“念头何来?”
“从来处来!”
“舌头安在?”
冲大师一愣,他自持机锋,应答无碍,到了这儿,竟是无从说起。渊头陀看他一眼,冷冷说道:“答不上来,还要舌头何用?”
冲大师嘿笑两声,说道:“兴邦亡国,摇动天下!”
渊头陀目光一暗,废然长叹:“本是佛门弟子,却成了纵横之士。”
“师父见谅!”冲大师了无愧色,“这是徒儿的心魔。”
渊头陀闭上双眼,徐徐说道:“明知魔头,为何放纵?”
“十万魔军,难得解脱!”
“也罢!”渊头陀身子一沉,飘然落地,“既然如此,唯有降服此魔。”
冲大师后退一步,眼珠乱转,笑道:“师父,你舍得杀我?”
“你所作所为,有人都告诉我了。”
冲大师笑问:“谁啊?”
渊头陀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复国是你的心魔,冲,你是我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