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更何况这个儿子不光蠢,连最起码得孝道都没有,这一次他连跟武承定讲一讲道理的心都没了,“把僮奴从西院抱出来,抱到正院夫人这里来养着。”
&esp;&esp;“……爹。”武承定打死也没想到亲爹会突然这么狠心,一瞬间灭顶的恐惧就淹没得了他。但这一次没人救得了他,武承定很快就被管事派小厮给压送回了西院。
&esp;&esp;武靖起身之前点明了要孙娴心来处置谢姨娘,意思再明白不过。儿子他来管教,后院内宅的女眷就留给她,怎么处罚就不用再问过他的意思。
&esp;&esp;听着从小书房传出来叮铃匡啷的响动,和即便已经尽力压低了声音依旧暴怒的斥责,跪在底下的柳娟儿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再看向谢姨娘的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怨毒。
&esp;&esp;“谢氏,当年抬你做姨娘
&esp;&esp;孟半烟一直觉得人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健忘,不管之前自己怎么把西院的腌臜翻腾出来,过后又把谢姨娘安在府里各处的管事婆子丫鬟挨个换下来,把侍郎府的奴仆们吓得不轻,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esp;&esp;但只要自己能把侍郎府料理得清楚明白,便只需要一个秋去冬来的时间,府里众人就渐渐把这些年在侍郎府风光无限的谢姨娘和武承定抛到脑后,连提及的时候都少之又少。
&esp;&esp;中秋过后,孟半烟和武承安便带人从松云院搬去东路跨院,而空出来的松云院也被武承安做主,让方姨娘和武承宪搬了过来。
&esp;&esp;如今方姨娘日日都在孙娴心跟前伺候着,武承宪又十天才能回来一次,把方姨娘一个人撇在西院里实在有些不像话。
&esp;&esp;况且西院谢姨娘武承定和柳娟儿都受罚被关押看管,整个西院的气氛也是惶惶不可终日,方姨娘和武承宪再住在西院最小的院子里,每次进出还要路过前面谢姨娘他们的院子,实在是不方便。
&esp;&esp;武承安琢磨了一晚上,了。”
&esp;&esp;“如何?都被吓着了吧。”
&esp;&esp;“朝臣们都还好,大不了就是京城又多一个皇子多一股势力,眼下这种情况多一个少一个,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
&esp;&esp;东院比起松云院,看似独立出来但其实离前院更近了些。尤其底下人知道现在大爷是天天都要去前院书房点卯的,就干脆从东院前面的大书房修了条小径,把两边院门打通,直接通到武靖的书房。
&esp;&esp;刚从软轿里下来的武承安乖觉得很,放下捧在手里的汤婆子脱下狐皮大氅,就着丫鬟拿过来的兔毛软底的布鞋换上,任由秋禾伺候着散开发髻,老老实实坐到熏笼旁,把浑身的寒气烘干。
&esp;&esp;“倒是几个皇子,实在有些坐不住了。”跟在武靖和方先生身边这么久,武承安学到了不少事也见了不少人,外面都知道侍郎府的天早就变了。
&esp;&esp;现在四皇子要回京,武侍郎和曾经陪四皇子读过书的武承安自然也成了重点拉拢的对象。今天父子两人和方先生开诚布公聊了许久,这才回来得晚了些。
&esp;&esp;孟半烟起身接过秋禾的位置,拿着梳子站在武承安身后给他梳头,顺道让屋里的丫鬟们全都出去。有些话跟信任不信任没关系,法不传六耳的道理,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的孟半烟,有时候比武承安更警惕。
&esp;&esp;“那老爷怎么说,又不打算把宝压在四皇子身上了?”
&esp;&esp;不用武承安说孟半烟也能猜着个八九不离十,毕竟要是没有变动,武靖又不是个啰嗦的人,怎么会把儿子留这么晚。
&esp;&esp;“不好说,四皇子这次是一个人回来的,皇子妃和孩子都留在南疆了。”
&esp;&esp;孟半烟的手比丫鬟的重,但武承安就是喜欢她的力道。偏孟半烟又不是个会伺候人的性子,隔三差五兴致来了给这位爷梳一次头,武承安都要得瑟好半天,这会儿更是挺直了腰背坐在凳子上,都不敢乱动。
&esp;&esp;“一个人?”孟半烟一听这话手也顿了一下,哪有说把贬谪的皇子召回京城却不带家眷的,“那这是四皇子自己决定的,还是陛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