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对自己说道,放笔下人自由。
苏陌轻握身前的玉竹哨子,它亦在微微颤抖。
李长薄继续道:“在帝城乐坊中,人人都以能得到清川亲授琴艺为荣,清川被他们奉为圭臬,是受人尊崇的先生。太后也是爱琴之人,应该理解这种惜才之心。”
“世人爱他、慕他、追逐他,却又以他的身份轻贱他。他们不知,清川只是被放错了位置的瑰宝,他本该是大庸最尊贵的皇子,成为伶人不是他的错,被人非议也不是他的错。”
“当年湄水的一盘棋,将清川打入贱籍,长薄也不幸成为加害局中的一环,长薄无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想到清川这些年受的苦,我惶惶不安。”
“今日,长薄只求真相大白,还清川一个公道,也赐长薄一个心安。”
此话一出,殿中一片哗然。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在明面上重提当年旧案。
众人窃窃私语,却又无人敢出面应和,毕竟此事当年可是由太后与皇帝联手按下去的。
“十八年了,天大的惩罚也该结束了。请太后、王爷为清川做主,允清川回归正位。若一定要有一人为此接受惩罚,长薄愿一人承担。”
李长薄说完,以头磕地,伏地不起。
“放肆!”
一只瓷杯砸碎在李长薄身前。
众仆吓得齐齐跪下地:“太后息怒。”
锋利的碎片溅到李长薄身上,他纹丝不动。
“身为皇长子,你就是这样为人表率的吗!”太后斥道,“薄儿,你昏了头啊!”
安阳王也吃惊不小。
李长薄此举简直在打太后的脸,他没想到李长薄会做到这一步,究竟是他低估了清川在李长薄心中的重要性,还是另有隐情?
容贵妃乐得看到这对祖孙内讧,他们闹得越僵,她心里越畅快。
她拱火道:“季公子身份还未确定,说这些为时尚早,太子这字字句句,都快将季公子夸上天了,跟着了魔似的,倒是又让臣妾想起当年三王相争的往事了……”
“闭嘴!”太后怒而望向容贵妃,这是她最忌讳的事。
容贵妃可不是怕事的主,她继续说道:“都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当年的先皇后可是……”
话未说完,她怀里的小狸奴突然探出利爪气蹿上了她的脖子。
容贵妃毫无防备,颈上立马就是三道骇人的血痕。
那猫儿还要扑向容贵妃的脸,宫人们慌忙过来营救,猫儿又蹿上了她的脑袋,容贵妃尖叫着从椅子上摔下来,一时乱作一团。
“小畜牲!”容贵妃吓得直抖,她按着流血的伤口,猛抬头,撞见的却是裴寻芳那双漆黑冷酷的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