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沈世元不满,“靠你自己吧。”沈世元道,“你若是好好表现,也许奶奶会同意。”
宜棠见沈世元把问题抛给老人,便不再言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宜棠的额头沁出汗来,她不吭声,手抓着大腿的肉,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与疼痛感交互,宜棠生不如死。
沈世元察觉到宜棠的异样,她头上的汗,聚集成汗珠滚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宜棠的脸色从白到黄,越来越暗沉,眼神也似乎缥缈起来,嘴上毫无血色,裂开一道道口子,似乎要流出血来,然而又无血可流。
颠簸中瞥见窗外流萤,忽明忽暗似父亲棺椁前的长明灯。
沈世元连忙将宜棠抱在怀里,“宜棠,别睡,一会儿就到,连泽和钟小姐还在等你。”
宜棠眼皮子很沉,她累极了,腿上的痛让她觉得也许睡一觉,甚至死亡才是解脱,她感觉胸腔憋得紧,可是又咳不出来,她越来越累,身体沉的连胳膊也抬不起来。
层层叠叠的白云,滚到天边的草原,一蓬蓬的骆驼刺,一丛丛的芨芨草,那些难得一见的水窝子,浅浅的河流倒映出晃动而破碎的月光。
月光……她仿佛听见了“亮堂堂”的儿歌,伴着素馨花的花球,滚落在她的心里。
沉重的身体变得轻盈,剧痛消失,她仿佛获得了安宁。
沈世元的呼唤声不曾入耳,她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宜棠感觉自己躺在草地上,被青草扫着面庞,很痒很痒,宜棠本能挪动面庞,想要躲开。
“棠儿。”
是锦津的声音,她似乎还在哭,“不要哭,锦津。”宜棠心里着急,赶紧劝自己睁开眼,不要再睡了。
锦津的翡翠耳坠扫过她眼皮,药香混着泪滴进领口,凉丝丝的,她好想触摸。
宜棠睁开眼,望着帐顶云纹,恍惚看见幼时屋檐下的蛛网,也是这样细密交织,沾着晨露与飞絮。
“棠儿,你终于醒了。”
锦津顶着一张哭花的脸,宜棠想喊锦津,却发现胸口钻心的痛,连呼吸也疼。
腿部的疼痛重新又密密麻麻涌入全身,宜棠艰难地抬起胳膊,摸着锦津的脸,她说不出话来。
“棠儿,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两天了。”宜棠望见房间里灯火,终于出声:“这是哪里?”
“钟小姐,你先回去休息吧,夜深了,宜棠也需要休息。”是沈世元的声音。
“棠儿,你好好休息。”是连泽的声音,宜棠明白,一定是连泽给自己做了手术,她说:“谢谢。”
宜棠能醒过来,连泽宽慰不已,前程往事,均不及宜棠性命重要,宜棠平安就好。
“我和锦津先回去休息,明早再来看你。”
连泽把锦津拉了出去,沈世良在门口,一副刚刚路过的样子,“宜棠醒了吗?”
连泽道:“刚醒。多亏了你及时把她救出来,腿骨折,肺部我想是有挫伤,等到了兰州,找一个X光机看看,脑部或许还有脑震荡,总之,脱离了危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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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良笑笑,“没事就好,我刚路过,正要回去。”
沈世良对锦津也笑笑,锦津心里涩涩的,连泽一只手扶住锦津,锦津稳了稳心神,“世良大哥。”
锦津知道他等很久了,梨花落满肩头。
“津儿。”连泽轻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