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又赶去庆祝公司年会,我和申总一直都没机会谈及刚才股东会议的事,直到我们双双坐在回程的车上,才有机会聊上一聊。
小马照例认真开车,对我们谈论的话题充耳不闻。
申总任何事都不避着小马,因为他说过,司机得找自己信得过的。这小马跟着申总可不是一两日了,从在工地上搬砖的时候起,申总做包工头,他就是十六岁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从那时起,小马就认申总做大哥了,鞍前马后直到今天,
时间转瞬而逝,一晃二十年,小马已是一个称呼,他三十出头了。
“……陈总叫陈淑敏,是我那个学生黄子文的妈妈,宏耀集团黄宏耀的老婆。”我知道这事早晚瞒不住,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申总问:“就是暗恋过你的那小子?”
此时,车子正好过大弯,过弯度平滑而流畅。
“就是他。”
一道夜晚的霓虹刹那照进车厢,照亮申总眉宇间微微浮起的褶皱。
“只是巧合?”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自己不至于有这么重要。我平静地看了看申总,说:“她儿子现在在国外,她应该犯不着……”
话还没说完,他抬了抬手,拦下了我下面要说的话。许是这个话题,多少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这么大的投资公司,这种项目,对他们来说,充其量也只是个中等规模的项目。”他似乎自己找到了答案,反过来劝我道,“以后,你见着她也别有多的想法。专心工作就行了。”
我连“我需不需要回避一下”都没说出口,他已先知先觉替我打消了顾虑:“你是销售经理,如果陈总要是单独找你问话,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我当然知道,申总是在等期货市场上的大机会,不在于产线上那三瓜两枣的利润。
“可是,快过年了啊。”我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大冬天,本来就是停割季,胶价也没见起来。”
“那是因为厂商都不敢囤货。大家现金流都吃紧。”申总实话实说。
我又有些顾虑地看了看前面,小马只留了个后脑勺,从后脑勺,我看不出他有任何异常。我只是习惯性的谨慎。
倒是申总琢磨出我的眼神,微微笑了笑,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别紧张。
我还是往申总耳边凑了凑,放低了音量:“我是说,过完年,欧盟如果要采购医疗用品,陈总会不会帮我们拉来大的订单?”
我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陈淑敏本来就有一家专做西班牙外贸的小公司,我还记得那家外贸公司叫布兰卡,以纺织用品为主。
我得让申总留个心眼,说:“申总,陈总在外贸方面很资深。”
“的确资深。”申总认可了我的说法,不过他拿出了别的证据,“你记得吧,那次我们去广西出差,最初接待我们的是糖业公司的梁总,他告诉我们有一年糖果生意差点烂在手里,是陈总给他想的办法。那些糖果的份额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