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面无表情,好歹再未释放杀气,可见他也担心王珂结不成婚。
比起紧张到失态的新郎官,文思远这位连襟就从容许多,十分娴熟地同静王抱拳施礼。他是秀才,见官可以不跪。
齐恒一眼看出这是个有傲气的,若无几分本事,也不会令伯府嫡长女折节下嫁。
徐馨见两人大方闲叙,悄悄松口气,她真怕相公跟静王不对付,这两人可是情敌一般关系呢——若非小妹与她容貌五分相似,静王怎么会看上她?无非退而求其次。
徐馨想起来暗自得意,她虽然痛恨梦里齐恒害她孤苦无依,可真有男子对她念念不忘,也能证明她的魅力,她自然求之不得。
可怜小妹夜夜同床异梦,不知如何辛酸。
徐宁看大姐姐在一边傻乐,知道这人又犯神金,甚至懒得问她为何过来——她跟徐婉又不要好,难道会诚心恭贺?
徐馨当然对方姨娘母女没好感,此行无非看在王家面子,顺道再找王氏要点救济金,如果份子钱也能分她些就更好了,左右这钱都是太太收着。
徐宁看她死乞白赖模样,很怀疑对面根本空手而来:她这位嫡姐究竟多不会持家,这么快便坐吃山空了?
真难为嫡母给她当现成的血包,早晚这份家私得被搬空不可。
惯子如杀子,古人诚不欺我。
第046章霸道
姊妹俩以前就不投缘,加上一个高嫁一个低嫁,更没多少共同话题。
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忽然与她这般亲近,莫非是为借钱的?徐宁打定主意一旦嫡姐开口,便推说嫁妆都被齐恒搜刮去了——夫为妻纲,让他背点恶名不算什么。
幸好徐馨尚有底线,自尊也不容许她向小妹透露自己境况窘迫,若知道她时常回娘家打秋风,小妹不得笑死?
今日她却是为了另一件事而来。
“听说明年秋闱陛下有意点位皇子监考,我家那口子有意赴试,不知能否先做几篇文章请妹夫过目?”
文思远还是很聪明的,早几年便已通过院试取得禄米,算是最年轻的那批生员,本应继续参加上届乡试,偏赶上家中至亲亡故,不得不守孝三年,以此才耽搁了。
这次机会断不能再错过,徐馨想着事在人为,就算她对相公中举有十足把握,可谁知会不会是明年?她可没耐心久等。
既如此,适当的外力辅佐也是有必要的,正好小妹嫁了王爷,这么强的关系怎能不用上?
徐宁大开眼界,姐姐可真是越来越能折腾了,把全家当许愿瓶呢。
她笑了笑,“皇上虽有此意,可还未指明哪位王爷主考,怎见得就是我家那口子?况且姐姐你也知道,本朝对科举舞弊之风抓得甚严,这档子事还是莫趟浑水的好。”
徐馨见她轻描淡写拒绝,下意识便想发怒,念及宾客众多还是忍下,故意亲狎地凑上前,“俗话说得好,举贤不避亲,又没让妹夫闭着眼乱点皇榜,有什么可忌讳。就算妹夫不当主考官也无妨,他跟那些王爷都相熟,随便荐上一荐,人家多半肯过目,这事就算办成了。”
说得好听,若是寻常走那些人路子,东西能不能到手两说,光是敲门所需的见面银便所费不呰。
归根究底还是想省钱。
徐宁以前倒没发现她这么能算计,可见没有天生的蠢材,“这些话,你跟姐夫商量过么?”
徐馨脸上有些不自在,“你先答应着,回头我再跟他提。”
文思远那个人清高得很,若知道她走后门定不高兴,可她还不是为他好?朝里有人好做官,有时候不是单凭真才实学就能平步青云的,她可不甘心一辈子当个秀才娘子。
徐宁正色,“如此,姐姐还是商量过再来回我吧,否则王爷那里我也不便交代。”
其实就是婉拒的意思,然而徐馨听不大出来,只觉得一口一个回字十分刺耳,好像自己是她丫鬟似的!才当了几天王妃架子便搭起来了,怪道都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姊妹俩一起来到徐婉房里看她梳妆,脸上都很不高兴。
徐宁是没想到娘家人还真打算借裙带关系牟利,半点不考虑她在王府处境,才刚成婚吃相就这样难看,人家能瞧得起她?
徐馨则是发现自己没想象中那么能忍,原本她盼着先苦后甜,也相信众姊妹中自己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然而片刻的冷遇已经令她难受——今日来贺的宾客,人人对着静王夫妇前倨后恭,唯恐马屁拍不够似的,相反她跟文思远简直像隐形人,从早上都现在连杯茶都没喝,连母亲都把她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