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不关她的事,她只在意嫡母名下的铺子。
眼看着已到了一月一度的催债之期,而徐馨从上月拖延至今,依旧没能将利息还上,徐宁当机立断,“让钱掌柜将那几间铺面查封,人手也悉数换掉。”
本来不该这样狠心,但王氏可不是好糊弄的,唯有速战速决才能占得先机。
半夏会意,“是否让赵掌柜郭掌柜也来帮忙?”
徐宁颔首,“去传吧。”
商人重利,这几位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必得狠狠扯下一块肉来,即便徐馨能在短时间内凑到赎金,怕也于事无补。
诚意伯府中,徐建业正跟老妻商量该备什么礼到王府去。
为的自然是徐宁肯帮徐馨证明清白一事。
王氏很是心不甘情不愿,那封信早点来倒好,还能算雪中送炭,可偏偏是在老太太发落方姨娘后才送来,顺水人情谁不会做?
诚意伯无言,“你讲讲良心,静王妃还能掐着点送信?你当飞鸽传书呢!”
王氏只是舍不得,为了这点子谈不上帮忙的小忙,又得让她破费,她是金子打的不成?
“要么,去铺子里挑几盒胭脂送她好了。”
诚意伯没好气,“回头用着不好烂了脸,再叫人说你故意害她?”
前车之鉴这么快给忘了,虽说方姨娘已倒,可背地里恨静王妃的也不在少数,他可不想给人家当枪使,什么吃食、胭粉能免则免。
王氏听着有理,看来只有送首饰最合适,至于衣裳,徐宁穿的都是时新宫缎,她那些早就过时了的,更加拿不出手。
诚意伯道:“越性凑一整套头面送去,省得寒酸。”
王氏心里在淌血,老爷就会动动嘴皮子,压根不知柴米贵,照这般用法,过不了几年就该坐吃山空了。
正打算找人问问可有卖剩下的钗环链镯胡乱配一套出来,却见铺子里那几个老掌柜先行过来了,个个淌眼抹泪,悲怆万分。
难道遇上打劫的不成?天子脚下谁这般大胆。
一问方知,却原来徐宁派人去接手了,王氏几欲晕倒,“你们都是死人不成,由着她蹬鼻子上脸?”
诚意伯皱眉,老妻这话也太冲动了,有失风度。
掌柜们蝎蝎螫蛰道,人家拿着借契来赶人,他们哪敢违抗?要知道王府可是设有府兵的,钱财都是身外物,哪比得上性命重要。
王氏不信,说抵押就抵押了,都还没经她过目呢,怕是唱些空城计。
这些无胆鼠辈,人家一诈就唬得跟什么似的,还得她亲自去问问仔细。
诚意伯未明所以,估摸着徐宁手底下的人狐假虎威,自己未必知情,因劝道:“见了面好好说话,别冲撞王妃。”
他这可是为老妻着想,但瞧徐宁在宫中连胡贵妃的面子都不给,可知辈分什么的着实没被她放在眼里。
王氏心说胡家那是外人,她可是负担养育之恩的嫡母,能一样么?
天大地大越不过一个理字,无论品阶高低,这事她都占理。
王氏气势汹汹驾车出门。
等到了王府跟前,心底忽然露怯,不知她今日的头梳得好不好,衣裳够不够体面,王府那帮下人更与别处不同,惯会狗眼看人低的。
正踌躇时,红芍端着一盘脏水推门出来,往墙根底下一泼,瞥见她道:“太太,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