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直扑拓拔烈,老狐狸虽年近六旬,身手却依旧狠辣,弯刀带着风声劈过来,竟逼得秦朗连连后退。两人缠斗在芦苇荡里,脚下的淤泥溅了满身,刀刀都往要害招呼。
“是你!”
拓拔烈认出秦朗,眼里喷出火,“上次在一线喉烧我粮草的就是你!”
秦朗不答话,匕直刺他的肋下——这是老镖头教他的绝技,专破蛮力。拓拔烈果然躲闪不及,肋下被划开道口子,痛得闷哼一声。
就在秦朗要补一刀时,斜刺里忽然射来一支冷箭,直奔他后心!度太快,根本来不及躲!
秦朗只觉后领一紧,整个人被猛地往旁边拽,箭擦着他的肩胛飞过,钉在芦苇秆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他踉跄着回头,只见一道黑袍闪过,女子的身影已与几个北魏亲卫缠斗在一处,轻纱遮面,只露出双亮得惊人的眼。
是她!
她竟一直跟着!
“快走!”
女子的声音混在厮杀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拓拔烈的援军快到了!”
秦朗回过神,看了眼被黑袍女子缠住的亲卫,又看了眼捂着伤口后退的拓拔烈,知道今夜杀不了老狐狸。他对独眼汉吼:“撤!”
黑风寨的弟兄早有准备,听到指令立刻后撤,像融入夜色的鱼。
秦朗最后看了眼芦苇荡里的黑袍身影——她正一脚踢飞个亲卫,转身时,黑袍下摆的银月纹在月光下闪了闪,随即便消失在混战中。
回到姑臧城时,天已微亮。秦朗带着西梁密使的级闯进王府,陈崇岳和赵毅见了,都松了口气。
“拓拔烈呢?”陈崇岳问。
“让他跑了。”
秦朗脱下沾着淤泥的外衣,“但西梁密使死了,他们的联盟至少能拖上几日。”
赵毅看着那颗级,忽然道:“昨夜动手时,我好像看见北城墙外有黑影在帮咱们清理漏网的北魏游骑,动作快得像鬼魅,会不会……”
秦朗没接话,走到窗边望向城外的戈壁。晨光里,弱水河谷的方向腾起一股狼烟——是拓拔烈在召集残部。
他摸了摸后颈,那里还残留着被拽住时的触感,像一片冰凉的羽毛。
她为什么要一次次救他?
月神教……沈如烟……
这两个名字在脑海里盘旋,渐渐重合。秦朗忽然想起去年离京时,沈如烟曾笑着说:“秦公子若去河西,遇到难处,不妨抬头看看月亮。”
当时只当是玩笑,此刻想来,竟藏着这样的深意。
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戈壁的寒意。秦朗知道,拓拔烈不会善罢甘休,西梁的威胁也未解除,京城的乱局更是悬在头顶的剑。但他心里忽然踏实了些。
因为他知道,在这片被战火撕裂的河西大地上,除了身边的弟兄,还有一道看不见的影子,正随着月亮升起,默默守护着他,守护着这座孤城。
而他要做的,就是带着所有人,撑到月亮落下,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秦朗转身走向案头,拿起那卷羊皮地图,指尖轻轻抚过那娟秀的字迹。
“准备防务吧。”他对陈崇岳和赵毅道,“拓拔烈丢了密使,定会疯似的来报复。”
窗外的晨光越来越亮,照在舆图上的姑臧城,像一颗在风沙里倔强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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