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欢给自己倒了杯酒,又一口喝下,脸上就有了酒意,眼窝红了起来,醉眼朦胧地望着马小丽,问道,“我上中学时,谈恋爱的事,你知道吗?”
“咋不知道?那会儿,全校都知道了嘛。”马小丽说,“我那会儿听说了,心里还有些纳闷呢,凭你的条件,怎么会找那么个死板的男人?眼睛长得像羊眼。后来听说他甩了你,就更纳闷了,我还以为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呢。”
“不光你这样看,”昌欢说话,舌头开始发板,“差不多,当时知道的人,也都这么看,我爸为了这事,气得几年不理我,不和我说话。为了他,我几乎付出了女人所有最宝贵的东西,不曾想,还是没能拴住他,就因为他考上了大学,我没考上,社会地位有些差别,他就抛弃了良心,感情。”
“那你当初,怎么会看上他呀?”马小丽问,“看他有多丑呀?”
“他追得太疯狂了,”昌欢说,“他很会说话,也有才气,是他写的那些情书,让我着迷。”
马小丽听过,不屑地笑了起来,“我说嘛,你忒纯,净在乎些没有用的东西,却不关心实际的东西。”
“实际?”昌欢问,“什么实际?”
“那还不简单,做为男人,第一要帅气;第二要有钱,就这么简单。”马小丽说。
“不错,”昌欢说,“当时,他既不帅气,家里也没有钱,我只是看中了他那点才气。”
“才气算什么呀?”马小丽不屑地说,“有用的时候,还可装饰门面;没用的时候,狗屎一样,一文不值。你光看重了些虚无的东西,现实当然要惩罚你喽。”
昌欢惊异地望着马小丽发愣,想不到,自己眼里这么俗气的女人,这会儿,竟能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警句。昌欢听过,沉吟片刻,喃喃自语道,“说得对,才气这东西,除了能给你带来烦恼,真的不能再给你什么啦。”
“嗯?说了半天,你刚才到底遇上了什么?”马小丽问,“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变成这样?说一大堆怪里怪气的话?”
“我刚才,在走廊里,遇到他了。”昌欢说。
“谁?怀沉石?”马小丽问,见昌欢不说话,只点了点头,又问,“他跟你说什么啦?让你这么伤心。”
“什么也没说,”昌欢忍着气说,“他装着没看见一样,和一个女人,进了一个包间。”
“我知道了,你就是为这事生气,是吧?”马小丽说,“那还不简单?我就爱对付这号人了,走,在哪个房间?咱一块找他去,膈应膈应他,别让他觉得还像个人物似的。”
“算了,”昌欢说,“恨之欲之死,见到他,我就恶心,真的不愿再见他了。”
“那也得教训教训他,算什么东西?还敢这么嚣张。”说着,马小丽站起身来。
昌欢知道,马小丽是个什么事都能做得出的女人,怕她惹出事端,传扬出去,一名二声的,不好听,就一把按住了她,劝道,“大马,咱现在,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这么过去,大吵大闹的,有**份;再说,要是他们人多势众,帮他们的腔,到头来,气不一定能出得来,反倒会自讨一番没趣。我不是不想惩治他,他给我的伤害,太大了,疼得我人面上,都张不开口,随便骂他几句,难解我心头之恨。刚才看他那德性,上前撕了他的心都有了。现在想想,不能这么便宜了他,我得让他也体验到透心的疼才行,要让他疼,又让他说不出口,又不能过后就消了疼……”
“那该怎么办?”
“你先坐下,咱们好好想想办法。”昌欢给马小丽倒上酒,自己也倒了一杯,边喝边吃,吃喝了一会儿,昌欢看着马小丽,试探着说,“大马,我倒有一个主意,能痛痛快快惩治一下那混蛋……”
“什么主意?”马小丽问。
昌欢并不急着说出,只是望着马小丽,沉吟了一会儿,说,“大马,这事,只有你合适,能帮我这个忙,别人都不成。”
“怎么帮你?”马小丽问。
“这样吧,大马,我也不能让你白帮忙,这事,你要帮我做成了,今年的店面租金,我全部退给你,你看行不?”昌欢并不马上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跟马小丽开出条件,吊起马小丽的胃口。
“哎呀,你倒说出来听听嘛,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听说有这等好事,马小丽急着催促昌欢。
昌欢凑近了马小丽,把自己的思路说了一遍。马小丽到底是风月场上征战出来的,听了昌欢的主意,也不觉着为难,想了一会儿,把杯里的酒喝干,痛快答应道,“行,试试看吧。”
二人商议妥当,酒足饭饱,昌欢抢着付了饭钱,离开酒店,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