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怀表的冷意渗入掌心。余小麦盯着墙上闪烁的坐标,雨声忽然变得遥远。手机自动跳转到地图界面,三星堆的标识正在渗出靛蓝色像素点,如同她梦中见过的归墟素。
右腿伤疤突然刺痛。她掀开纱布,现结痂下透出微弱蓝光——不是感染,而是皮肤深处有东西在光。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出租车司机在听到&0t;三星堆&0t;三个字时,眼神古怪地瞟了眼她的右腿:&0t;这个点博物馆不开门。&0t;
&0t;我去看日出。&0t;余小麦攥紧怀表。表盖内侧的刻字在黑暗中微微烫。
车子驶过北门大桥时,后视镜突然映出异象——后座上坐着个半透明的郑毅,右眼是赤精石制成的假眼。司机却毫无察觉,自顾自拧开收音机。
电流杂音中,播音员的声音断断续续:
&0t;红星机械厂七名员工集体昏迷疑似气体泄漏&0t;
余小麦猛地回头。后座空无一人,只有车窗上凝结的水珠排成西夏文字:
&0t;门已开&0t;
三星堆景区大门虚掩着。保安亭亮着灯,却不见人影。桌上摊开的登记簿最新一页写着:&0t;20年3月15日夜班王建国&0t;,笔迹在最后几个字突然变成青铜色,像是钢笔漏墨。
怀表的光点突然大亮。余小麦跟着指引绕过主展馆,来到修复中心后的考古工地。探方里积着雨水,水面映出的不是星空,而是青铜城的倒影。
&0t;你来了。&0t;
声音从背后传来。余小麦转身,看见穿着白大褂的钟晓站在探方边缘——不是镜像世界那个,而是更年轻的模样,左腕戴着青铜手镯。
&0t;这是&0t;
&0t;记忆投影。&0t;钟晓指向水面,&0t;归墟之门关闭时,会留下七个印记。这里是第一个。&0t;
她蹲下身,手指轻触积水。涟漪荡开,水底浮现出微型青铜树模型——与余小麦在病房见过的一模一样,只是树梢的青铜鸟眼窝空空如也。
&0t;血月升起前,必须找齐七个印记。&0t;钟晓的身影开始变淡,&0t;否则&0t;
话未说完,她的投影突然扭曲。积水剧烈沸腾,青铜树模型浮出水面,悬浮在余小麦面前。树身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的蓝宝石——正是缺失的鸟眼。
怀表突然弹开。没有指针的表盘上,七个光点中的第一个亮起稳定光芒。余小麦刚拿起蓝宝石,就听见修复中心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展厅警报刺耳响起。余小麦翻窗进入时,现青铜大立人像的展柜已经破碎。人像手中的青铜杖掉在地上,杖头镶嵌的玉环正出靛蓝色光芒。
&0t;第二印记。&0t;钟晓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0t;小心管理员&0t;
阴影里传来金属摩擦声。余小麦转身,看见保安王建国的四肢正以诡异角度扭曲,皮肤下泛起青铜光泽。他的对讲机里传出沙沙的电流音,重复着同一句话:
&0t;实验体007已苏醒&0t;
青铜杖突然变得滚烫。余小麦本能地挥杖格挡,王建国的警棍砸在玉环上,迸出蓝色火花。火花溅到保安制服上,立刻烧出归墟纹路的焦痕。
&0t;把钥匙交出来&0t;王建国的下颌骨脱臼般垂下,露出喉间嵌着的青铜片,&0t;管理员需要&0t;
余小麦抡起青铜杖砸向消防栓。爆裂的水柱中,王建国的身体像接触不良的灯泡般闪烁,时而变成晶化的李师傅,时而又恢复保安模样。
玉环在水流冲刷下脱落。余小麦抓起第二颗蓝宝石,怀表上的第二个光点随即亮起。王建国的身影彻底消失,只留下地上一滩蓝色液体,正被排水口贪婪地吞噬。
修复室的工作台上摊开着考古日记。余小麦抹去水渍,看见最新一页的记录:
&0t;3月14日,青铜神树x光检测现内部空洞,树梢鸟眼疑似钥匙孔&0t;
字迹突然变成她父亲的笔迹:
&0t;小麦,记住七个方位——神树、大立人、纵目面具、祭坛、太阳轮、金杖、青铜门&0t;
窗外传来破晓的鸟鸣。余小麦看向东方——本该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线,此刻却悬着轮暗红色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