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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归乡（第2页）

处置伤口时，余小麦现卫生所连最基本的缝合线都没有。她只好用消毒后的棉线代替，手法娴熟地打了个外科结。

&0t;城里学的本事？&0t;老汉盯着她的动作。

&0t;嗯。&0t;余小麦剪断线头，&0t;伤口别沾水，三天后来拆线。&0t;

老汉掏出一把零钱，数了半天：&0t;八块六，够不？&0t;

余小麦摇摇头：&0t;村里人看病不要钱。&0t;

这句话像长了翅膀，中午就传遍了全村。下午来看病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崴脚的老太太，咳嗽的老汉，长疖子的妇女

傍晚时分，春桃也来了，手里拎着半篮鸡蛋。

&0t;听说你看病不要钱？&0t;她眼睛滴溜溜转，&0t;那给我看看，最近老是心口疼&0t;

余小麦给她量了血压，一切正常。

&0t;开点补药呗。&0t;春桃凑近，&0t;听说城里人都吃那个什么口服液？&0t;

&0t;你不需要。&0t;余小麦合上血压计，&0t;少操点心就好了。&0t;

春桃脸色一变，拎起鸡蛋就走，到门口又回头：&0t;爹说了，你要住家里就得交伙食费！一个月五百！&0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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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的算盘

第三天中午，余老根来了，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的陌生人。

&0t;小麦啊，这是县里医药公司的领导。&0t;余老根搓着手，&0t;他们想跟你谈个合作&0t;

西装男递上名片，笑容可掬：&0t;我们公司准备在附近几个村搞&039;送医下乡&039;活动，需要村医配合。每次义诊给你提成&0t;

余小麦扫了眼他们带来的&0t;免费体检表&0t;，最后一行小字写着&0t;推荐购买药品可获得积分奖励&0t;。

&0t;不需要。&0t;她把表格推回去，&0t;村民没钱买保健品。&0t;

&0t;话不能这么说。&0t;西装男压低声音，&0t;你可以拿三成&0t;

&0t;余叔。&0t;余小麦直接转向村长，&0t;卫生所缺基本药品，清单我写好了。&0t;

余老根脸色不太好看：&0t;村里经费紧张&0t;

&0t;那义诊的事也别谈了。&0t;余小麦站起身，&0t;我去看看张婶的腿。&0t;

走出卫生所，她听见西装男在抱怨：&0t;这女的不识抬举&0t;

余老根叹了口气：&0t;城里回来的，都这德行&0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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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屋

当晚，余小麦回到父母家取换洗衣物。

推开西屋门，她愣住了——杂物清空了，母鸡也不见了。碎花床单洗得白，整齐地铺在床上。窗台上多了个玻璃瓶，插着几支野菊花。

春桃在门外探头探脑：&0t;收拾出来了，你今晚住这儿不？&0t;

余小麦摸了摸床单，上面有阳光的味道：&0t;住。&0t;

&0t;那伙食费&0t;

&0t;每月三百，从补贴里扣。&0t;余小麦打开钱包，&0t;剩下的二百，给妈买点肉。&0t;

春桃接过钱，撇撇嘴走了。

余小麦坐在床边，从行李箱底层掏出个相框——是小川的毕业照。他继母给的。少年穿着校服，笑容干净明亮。

窗外，月亮升起来了，照着这个她离开了十五年又回来的村庄。卫生所的灯还亮着，像个小小的灯塔。

明天，还会有更多病人来。

她轻轻擦去相框上的灰尘，把它放在了野菊花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