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折扇扇柄轻轻点了下宁娇娇的眉心,她茫然抬眼,就看见太叔婪望着她,眸中全是无奈:“还以为你胆子小、放不开,不敢与我们亲近,谁知你这脑子,竟是这么敢想。”
太叔婪说到这儿,忽然叹了口气,垂下眉眼,一时间竟是将浑身的张扬收敛,显出了几分可怜来。
恰逢此时日头落了,黄昏时刻的日光映在人身上都显出了些许顾忌和凉薄,破天峰本就崎岖孤高,此时更显出一份与众不同的凄凉。
“我之所以那么和二师弟说话,自然是……”太叔婪将声音放得很轻,引得宁娇娇不由自主身体前倾。
太叔婪见计谋得逞,眼中飞速地闪过一丝好笑。
“自然是因为我想要恶心一下他啦。”
宁娇娇:……?
太叔婪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揉了把宁娇娇的脑袋。
这一次不用她开口询问,太叔婪便自己将原委交代了。
“柳师弟方才寻我,是想让我去他那儿,与他一道处理账务琐事。”太叔婪哗啦一声,展开了折扇,“不过我说了那些话之后,小无暇八成又要被我恶心个半天,根本不想见我——唔,这样一来,我就无事一身轻了。”
太叔婪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师妹你以后也可以这样。”他对着宁娇娇眨眨眼,“柳师弟最怕这套了。”
……这谁能不怕。
宁娇娇想起方才太叔婪那番轻车就熟的操作,嘴角一抽。
想也知道,他这样坑柳师兄也不是第一次了。
二师兄,实惨。
宁娇娇这么想着,面上却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四周是山水环绕,远处是鹰鸟肆意飞翔,身边有师长关怀。
真好啊。
记忆中自从刘婶子去世后,她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轻松又毫无压力的快乐,有那么一刻,宁娇娇觉得将太叔婪当成了她的兄长,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不过,师兄与兄长,本来也差得不多?
宁娇娇迟疑地看向了太叔婪,唇边仍有未消散的笑意,见状,太叔婪终是松了口气,心想可算是笑了。
“好了,老头子说你要闭关,我就不打扰你了。”
太叔婪起身走到了门口,在出门时,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
“我见过一个人,她曾是一个聪明人。”
“后来她遇上了一个丑东西,于是她选择将自己同化,变成了一个蠢人。”
“可最后……”
太叔婪的视线划过了屋外那大片大片的竹林,绯红色的晚霞落在上面,斑斑驳驳的,若是再暗沉些,倒更像是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