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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1页）

妫翟平静道：&ldo;职责所在，万死不辞。&rdo;

熊赀被噎得无话可说。到了晌午进膳的时刻，熊赀却见妫翟正在替他一根一根地挑鱼刺，心里悔意更甚，道：&ldo;不用挑了，贤妃心意，寡人明了。&rdo;

妫翟道：&ldo;大王，您不明了。&rdo;

熊赀愕然，问道：&ldo;为何？&rdo;

妫翟指着桌上的鱼刺道：&ldo;大王，这鱼肉的刺，臣妾能除，但您心里的刺，臣妾便爱莫能助。&rdo;

熊赀停箸，诚恳道：&ldo;昨夜口不择言，是寡人不对，寡人心里也难过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你，你也大人大量宽恕寡人一回吧。&rdo;

妫翟道：&ldo;大王并无过错，何须原谅。&rdo;

熊赀皱眉道：&ldo;秋侬，你还在怨寡人吗？&rdo;

妫翟淡漠道：&ldo;臣妾无恨亦无怨。大王请用膳吧，臣妾告退。&rdo;

熊赀瞅着一旁的鱼刺，五味陈杂，低咒道：&ldo;蔡献舞，寡人要拔了你这根刺。&rdo;

妫翟退在右舍中，边吃饭边替熊赀整理午后要批阅的文牍，苋喜与息县县公屈重入内。

&ldo;微臣参见夫人！&rdo;屈重与苋喜行礼。

妫翟放下饭碗，忙道：&ldo;大王正用膳，二位大人请在此稍后。&rdo;

苋喜不语，只推搡着屈重，道：&ldo;实不相瞒，是屈大人有事要讨夫人示下。&rdo;

妫翟见屈重面有难色，道：&ldo;大人此时来，必有难言之隐，既然来了，但说无妨。&rdo;

屈重这才道：&ldo;禀夫人，已故息侯墓因无人看守，业已塌方。本想讨大王旨意，又怕……&rdo;

妫翟会意道：&ldo;这件事本宫本当避嫌，只是近日来大王心绪不宁，情致低落，若此时禀报，大人可能无辜遭斥责，若是不报又有隐瞒之罪。&rdo;

妫翟的话说到了屈重心里，他点头：&ldo;正是。&rdo;

妫翟道：&ldo;常言道，死者为大，虽是丧国之人亦不该暴尸荒野，若传出去岂不有损大王颜面。依本宫来看，不妨将此任交予姬允宗族，大人暗自贴补些钱财把事了了便罢。大王即便问起，也与大人不相干了。&rdo;

屈重伏拜，道：&ldo;夫人英明。&rdo;

屈重正叩拜，忽然听得门外吵吵嚷嚷，仔细一听是蒍吕臣与一个小孩子争执的声音。妫翟喝道：&ldo;孟林，大王正进膳，何事吵嚷！&rdo;

蒍吕臣听罢，忙拖着一个七八岁小孩子进入右舍。这小孩梳着总角辫，一身泥污，吸着鼻涕，正笑嘻嘻地看着屋内跪着的大人们。

屈重大惊，忙起身扯过孩子让他磕头：&ldo;孽障，见到夫人还不下跪！&rdo;

原来这顽童是屈重的独子屈御寇。屈御寇并没有停止嬉笑，起身来一脸天真地看着妫翟，傻傻问道：&ldo;爹，这是九天仙女吗？&rdo;

屈重更吓得不轻，一巴掌扇到孩子脸上，磕头连连，请罪道：&ldo;夫人恕罪，犬子御寇年幼无知，疏于管教，并非有意冲撞，请夫人饶命。&rdo;

孩子挨了一巴掌，掌印毕现，呜呜哭了起来。

妫翟一听&ldo;御寇&rdo;二字，心里一阵感慨，忙招手让蒍吕臣把孩子送到面前。妫翟拿出锦帕替孩子擦干眼泪，给了一块点心哄着，斥责道：&ldo;你叫御寇吗，今年几岁了？&rdo;

屈御寇只是狼吞虎咽着点心，挂着泪珠笑着看着妫翟，也不答话。妫翟道：&ldo;屈大人下手也太重了。他不过一个孩童，哪里能冲撞到本宫。&rdo;

屈重道：&ldo;夫人训诫的极是，微臣教子无方，委实该罚。&rdo;

妫翟这才看孩子穿着大了一截的长袍，极不合身，裤脚已经磨破了一大截，鞋子也露出两个大拇指。妫翟语重心长道：&ldo;如今大王让你守卫淮阳要塞，正是因为信任你才委此重任。你兄屈暇纵然伐罗不利，毕竟也为大楚立下过汗马功劳，家族里就没有人了吗？这日子虽然清苦，可也不该苦着孩子啊。&rdo;

妫翟这番话正是击中了屈重的心病。屈重下放到偏远的息县，大权旁落子元之手，对于熊赀一直有所怨憎。然而长兄伐罗失利又是不争的事实，一朝天子一朝臣，熊赀当道让他受委屈是自然。

屈重暗自拭泪，说：&ldo;多谢夫人体恤。唉！微臣就这么一个孽子，原本不至于如此狼狈。奈何内人早逝，这孩子淘气，谁也带不好，重只能带着孩子四处奔走，是以无暇顾及。&rdo;

妫翟郑重道：&ldo;父母爱子，并非只是让他们吃饱穿暖，还要关心他们的心灵。你们屈氏一族，世代仕宦，后代强健才能辅佐国主，所以任重道远。

你自己也不能久为鳏夫，当图后继。你的苦衷我明白，这样吧，本宫看孩子年纪小，又跟本宫有缘，不如你让他留在都中。本宫叫星辰照顾起居，命葆申教诲，日后与太子陪读，如何？&rdo;

屈重听说妫翟要将儿子留在都中，喜忧参半。有人料理孩子的教习自然极好，但他也害怕以后大王会拿儿子挟制他，如在息县干不好，那他该怎么回都呢。

苋喜看到了屈重不说话，忙轻轻咳嗽一声。

妫翟瞧在眼里，道：&ldo;敢问大人可是不放心本宫？不如本宫回禀大王，由大王定夺如何？&rdo;

屈重听明白此事乃夫人之意，思来想去，孩子放在这里还是不错的，不如一搏。想到此，屈重叩谢道：&ldo;微臣不敢，微臣谢夫人体恤关怀之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