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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第1页）

妫翟收起书卷，道：&ldo;走，去看看蔡献舞。&rdo;

星辰皱眉，劝道：&ldo;主子，那不是您该去的地方，让他饿死也罢。&rdo;

妫翟无奈道：&ldo;他若死了，咱们的麻烦也就大了。他是蔡侯，该享受的一样要享受。&rdo;

星辰疑惑，只好跟着妫翟到了囚室见蔡献舞。

蔡献舞蓬头垢面，胡须长如乱草，浑身臭烘烘地躺在污浊的棉被上，恣意地抠着脚丫子。难闻的气味使妫翟胃中一阵恶心，忍不住想吐。

&ldo;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楚夫人。&rdo;蔡献舞笑得不羁，语气中极尽讥讽。

妫翟皱眉，心中不是滋味，问道：&ldo;蔡献舞，这院落虽小了点，也不至于过得这样乌糟。&rdo;

蔡献舞冷笑道：&ldo;这是我的地方，我乐意如此。听闻楚夫人日理万机，怎么有空管一个囚徒的闲事？&rdo;

妫翟道：&ldo;不是我想管，只是不想叫蔡侯小瞧了楚国，以为我大楚无待客之道。&rdo;

献舞抠下脚底的泥丸，弹到门框上，冷声道：&ldo;你对我心怀芥蒂，无非是觉得我是你初遇到的人。你不想让你梦幻中美好过的人，在现实中是这般狼狈。你对我，没有心动只有忍不下去的自尊吧。&rdo;

妫翟愕然，继而诚恳道：&ldo;你既然知我所想，就不该作此顽劣之态。我知道你自暴自弃就是对我进行另一种报复，其实你不用这样来伤我，我的心早已遍体鳞伤，不在乎再加几道疤痕，更不在乎伤口上撒点盐。&rdo;

献舞看着妫翟隐忍的泪光，停下手，道：&ldo;我既然囚禁在此，也无所谓好与不好了。你遭遇大劫，做出惊人之举，不过倒也是合了楚王的胃口。你不用再管我，假如你认为我错了，那就让我在此以自偿孽债，自生自灭吧。&rdo;

妫翟骂道：&ldo;你怎么会这样糊涂！你我各据一方，所承担的责任与自由又岂是你我所能随意的！你纵然囚禁在此，但若自残或遇不测，蔡、楚纷争必不能免，谁输谁赢，你心里该有掂量，到时生灵涂炭，你愿意吗？&rdo;

献舞不可思议地看着妫翟道：&ldo;我不明白，实在看不透你。你如果顾及生灵涂炭，就不该怂恿楚王伐我；你如果轻易能原谅我，就更不会要楚王囚禁我在此一辈子。为何，你如今的心思变得这样复杂叵测？&rdo;

妫翟道：&ldo;你不要把我当作圣人，我不过是一个女子。我恨时恨之切，爱时爱之深，清醒时也清醒得彻底。总之，我希望你以蔡国安危为重，你放手的那个责任，是旁人无法代替的，至于你听或者不听，那只能随你。&rdo;

蔡献舞看着妫翟款款而去的背影，赶紧揉了揉眼睛，这个女人，她早就不是桃林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也不是息国那个成熟妖娆的小妇人。她现在是楚王的妻，楚国的夫人，一个枭雄堆里的谋略家。

45荐子文

过了几日，子元到邓夫人宫中，向母亲禀告了妫翟有孕，大王不归国之事，顺势将错误推在了丹姬身上。

&ldo;混账！这丹姬在宫内之时就不守规矩，如今越发放肆了。&rdo;邓夫人果然气得七窍生烟，&ldo;国主不事朝务，那还了得。你言之有理，若是只叫几个人去请旨，怕是被驳回来。哼，宗亲都在，由不得他撒野，你这就去叫王室子弟们去宗庙候着，老身稍后就来。&rdo;

子元退下，邓夫人平息了怒气，这才派宫婢去请妫翟入殿。妫翟俯身请安，邓夫人立即命令免礼，嗔怪道：&ldo;你为国主之妻，未免贤良得太过头了，怎能凭着丹姬这样没脑子的蠢货在你头上撒野！要是再早个二十年，丹姬不用仗着自己戎马出身，料她也接不住老身几鞭子！&rdo;

妫翟道：&ldo;臣妾资质愚钝，略微能识得几个字效力君前，怎敢与老夫人比肩。没有老夫人这样的文武英杰，又怎会有曾夫人的大方果敢呢？臣妾顾虑着宗亲们的感受，不想因些小事徒惹麻烦。何况，丹妃为大王所爱，臣妾不想邀宠嫉妒。&rdo;

邓夫人道：&ldo;你不惹人家，人家却来惹你，你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老身的孙儿啊！走，跟老身一起去宗庙，咱们也让宗亲们好好给丹姬算一笔账！&rdo;

妫翟颔首，坐上步辇与邓夫人一道来到楚国熊氏宗庙前。邓夫人抱着熊艰为武王焚香草，上牲畜祭祀。

&ldo;子上（斗祁，字子上），你虽不在朝堂，但仍为大宗。如今兄弟们都早早追随先王去了，只有你还依然跟老身一样赖着不走。若不是还有你们，老身可真是满腔怒气不知诉与何人！&rdo;邓夫人提起儿子就来气，轻咳几声，&ldo;你要帮老身拿个主意，把那逆子给拽回来！他一走三月沉溺美色不问家国政事，老身要让他跪在他父王灵位前好好交待清楚。&rdo;

&ldo;老夫人勿要动怒，大王非执迷不悟之人，偶然一回为之罢了，这么多年了，不就这么一回么？老臣愿意去云梦劝大王归来。&rdo;斗祁劝邓夫人道。

&ldo;有你这番话，老身略微心安。&rdo;邓夫人叹道，&ldo;你年事已高，云梦湿热恐难生受，若要子善去，我恐国事无人协理，您选个子侄跟您一道去吧。&rdo;

斗祁扫了一圈，见宗亲里不是有朝务在身，就是年纪太大，或者太小。有几个年纪相当的，却十分疏远，不知性情，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跟什么人去办这件棘手的差事才算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