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亲手撕开他们的伪装,就像撕开我身上的奴印!"
湛风凝视少年发红的眼眶,又看了眼郝悦。
她正用拇指抹掉少年脸上的泪,眼底的柔软与三年前在青竹巷哄小女孩时如出一辙。
他伸手拍了拍少年肩头:"亥时三刻,月到梧桐顶,我们潜进去。"
月轮果然准时爬上东墙的梧桐梢。
郝悦贴着藏经阁后窗的青砖,指尖抹过墙角三株歪脖子矮松——这是小弟子说的"第三重机关标记"。
她回头对湛风比了个"安全"的手势,又冲缩在阴影里的少年点头。
少年喉结动了动,从怀里摸出半块缺角的木牌,轻轻按在窗棂某处。
"咔嗒"一声,窗缝渗出极淡的紫雾。
"迷魂散。"湛风皱眉拽住郝悦后领,将她往后带了半步。
他掌心凝出一团青光,灵力如刀划开雾气,露出里面泛着幽光的铜锁——正是古老家族特有的"认血锁"。
"用我的。"少年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锁孔旁的凹槽里。
铜锁"嗡"地一颤,竟自动弹开。
他低头盯着渗血的手指,声音发闷:"大长老说这是效忠的证明。。。原来早给我下了血契。"
郝悦没接话,她正盯着少年指尖的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那颜色让她想起母亲日记里夹着的干枯药草——"锁魂液里掺了月幽草,会让血泛蓝,终身受制"。
她攥紧腰间的青玉简,灵力顺着玉简便脉涌进锁孔,彻底绞断了残留的血契。
三人鱼贯而入时,藏经阁的檀香呛得郝悦鼻尖发酸。
典籍架像黑色的巨兽立在两侧,最深处的檀木柜上蒙着灰,却独独中央那排矮柜擦得锃亮。
小弟子突然踉跄两步,扑到矮柜前,指甲抠进柜缝:"在。。。在第二层,最里面!"
木柜打开的瞬间,郝悦倒抽一口冷气。
所谓的《伪史录》封皮是用活人皮肤鞣制的,上面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她翻开第一页,墨迹未干的字迹刺得人眼疼:"三月十五,灵脉崩塌事故,需栽赃给启天联盟;四月初七,郝氏遗孤出现,散布邪修余孽谣言。。。"
"够了。"湛风按住她的手背,声音沉得像压着块铅。
他看见郝悦睫毛在颤抖,想起三天前她翻遍医馆旧案时的模样——那些被污蔑为"走火入魔"的修士,病历上的症状与实验室辐射伤分毫不差。
少年突然抓起书翻到最后几页,手指在某行字上停住:"这里!
他们要在月圆夜用实验体血祭残片,重塑新天道,到时候。。。"他猛地抬头,眼里燃着淬了火的光,"我知道祭坛位置!
我带你们去——"
"唰"的一声,阁楼深处的布帘被风掀起。
三人同时转身。
月光从破损的瓦当漏下,照出阴影里那道玄色身影——门派掌门正倚着雕花柱,腰间的九环佩在夜风中轻响,嘴角勾着冷笑:"你们以为拿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吱呀——
阁楼木门缓缓打开,门外不知何时站满了持剑的家族弟子,月光在刀刃上流转,像撒了一把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