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还想着说什么,忽然朝景安身后一指,笑的狡黠。
“公子看,谁来了?”
景安转过身,眼帘正映入一片翠色。
沈荠难得换下素衣,披了一件翠色斗篷,头上挽了髻,又插了几朵浅碧色绢花,整个人行于草地上好似天下的瑶池仙女。
她今日不再是男子装扮,这叫其他人倒看的不习惯。
原来日日给景大人送饭的不是小厮,而是某位姑娘。
众人心照不宣,挤眉弄眼,都竖起耳朵听这厢的动静。
沈荠三步并作两步,步履轻快凑到景安面前,景安猜她兴致不错。
殊不知自己唇角也不知不觉间勾起了笑。
他接过食盒,回头望去季沉不知溜到哪里去了,索性不管他,就要脱下自己大氅铺在草地上,却被沈荠制止。
“你总是这样,着凉了怎么办?”
沈荠从一旁搬来长条凳,又用帕子擦了擦二人才坐落。
今日做的是烧鹅,青菜与白米饭。菜色可口,还冒着热气。
景安见她仍笑,不免好奇道,“今日怎么如此高兴?”
“你哪只眼睛看我高兴了?”
她嘴上这么说,但笑意不减。
“两只眼都看到了。”
“等你吃完,就跟你说。”
他注意力只放在进食上,今日饭菜口味偏淡,许是昨日听他不吃辣缘故,沈荠才如此做的。
沈荠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收了笑,从食盒里拿起另外一双竹著夹起一根青菜,放口中尝了尝。
“奇怪,明明放了盐啊。”
景安看她夹菜的地方正是方才他夹过的,眼色不禁黯了一瞬,“不打紧。”
她看着他,明明是个有洁癖又挑剔的人,可如今也能对一盘未加盐的菜吃的津津有味。
不免觉得有些亏欠了他。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赚了一百两银子?”她决定把这件事拿出来和他分享。
景安不禁哑然失笑,“就这事?”
沈荠望着不远处的滔滔江水,虽心有余悸,但不免神气道,“我一大早就去吴晴清府上送衣料,她说我染的好看,全汴京都找不出第二家来。”
她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狐狸,他真的好想……摸摸她的头。
他俩同坐一张长凳上,悄悄伸出的手停滞半晌。
又想起他对季沉说过的话来——“我怕她会恨我。”
手又不着痕迹放下,转而夹了一口米饭塞入口中,“你的手艺确实找不出第二家。”
沈荠又是一笑,又怕会耽误他用饭,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来,又想逗他。
“你可知食不言寝不语?”
景安作势不搭腔,只顾夹菜。
脸却是不着痕迹的红了一下,染了淡淡绯红。
她回头见这匠人们都各自寻了一处空地吃午膳,架起来的铁锅里正冒着袅袅白烟,阵阵米香。
朝廷已将京城全部流民集中到此处,就连陆陆续续迁徙而来的流民也都往这里赶来,人数颇多,也不知搭建的棚舍容不容得了这么多人。
眼睛一瞥瞅到同样在用膳的岳槐,出自直觉般心下一凛。
原来那日觉得眼熟的人,竟是他!
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