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知,这原本是姜妱最害怕的事情,那些人微妙的、鄙夷的、轻蔑的目光一直是姜妱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但是,现在她居然只是微微一怔,甚至没有更多的情绪波动。
姜妱低头看了看眨着眼睛的女儿,找到了原因——这些挽回了阿宪的性命。
一直躲在那个山洞中直到被救回固然会在很大程度上降低别人对于她贞洁的怀疑,但是那样的话,殷宪绝对活不了。
这种庆幸甚至不全是出于母女之情,若是流言蜚语和中宫之位的动摇能够换回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算这孩子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姜妱替换了一下,竟然同样觉得是值得的。
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事情豁然开朗,姜妱无意识的吐出一口气,像是身体中的某种沉重的、污浊的物质被吐了出来,她突然感觉浑身都是轻快的。
“不,我不该在乎。”姜妱低语道:“我也确实不在乎。”
殷宪张了张嘴,看着她温柔的眉眼,竟然觉得有些委屈——为什么,你在晋国就能把一切都看开,但是在……在他们自己家中却始终耿耿于怀,甚至痛苦到连他们姐弟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晋国的皇帝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她连这些都能释怀。
殷宪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她突然小声道:“那您怕得是什么?”
姜妱从思考中清醒过来,她没有弄懂殷宪的意思,以为她说的是现在的情形,便道:“这里山林密集,易守难攻,若是这里的人有意隐瞒抹除痕迹,不知道哪方的人马能寻到我们……”
殷宪咬了咬牙,踟蹰了好半晌,终于道:“娘娘,其实……很有可能是、是我父亲先到……”
说罢,她立即感觉环抱着自己身躯以极其剧烈的幅度颤抖了一下,殷宪抿着嘴,不用抬头都能感知到姜妱强烈的情绪起伏。
“什么?!”姜妱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殷宪有些焦虑,她咬着手指道:“之前、在江边你醒来之前,我便召唤了专门的猎鹰放出了消息……那鹰经过密法训练过,只会找我父亲一个人……”
姜妱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极力想要冷静却也做不太到:“可、可是他不是坐镇帝都,指挥秦漠之战么?难道总指挥可以随意离开?就算可以,这么远
的路途,他即便是飞也无法赶到。”
”其实……“殷宪犹豫了一下,终于把事情跟姜妱吐露了个干净:“其实那仗原本就快结束了,等到我们一路赶到永安城时,漠辽王帐、左右大亲王已经签了愿降书,只剩下收尾,阿爹……那时候就已经动身南下了……”
这就是傅初鸿遍查不到的军事机密,整个北境像是铁桶一样,所有的消息,只要是往南的都全部停滞,原本计划中,等到瞒不住时,极其偏向秦国的新盟约已经签好了。
“他南下做什么?”姜妱声音冷:“动南北之战么?”
殷宪摇了摇头,偷偷看了姜妱一眼:“不是,我们准备的再充分,国力也不够支撑接连与两个大国作战……阿爹,他往南走,阿弟已经北上,一南一北正好汇合,他是要亲自把弟弟接回去……娘娘,安儿,其实……”
殷宪心中明白姜妱对安儿的身份心知肚明,因此只是含糊的说了两句,并没有多做解释。
但是姜妱全然想不到这个破绽,她满心都是惊慌失措,若不是腿上还压着个孩子,早就坐不住了。
好半天她才勉强冷静下来,于是便想到了什么,盯着殷宪道:“这两件事,前者是军政机密,后者是秦宫隐私……你为什么会愿意跟我透露,不怕我跟陛下泄密么?“
殷宪微怔,接着皱起了眉心,角度奇特的道:“是啊……我先些忘了,晋帝现在是您的丈夫……还有那小丫头,还算是您的女儿……”
她竖起眉毛,质问道:“那您会说么?他们和我,您偏向谁?”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