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梦。那些鲜血、坠落、消散的光点,都是真的。
祁泽猛地捶打胸口,指节砸在皮肉上发出闷响:“我没想杀她……为什么会这样……是我该死、是我该死啊!”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住百里由的衣摆,“你一定有办法救她,对不对?用我的命换她回来!”
“我救不了她。”百里由打断他,语气沉痛,“当时我查到她被陷害的真相,赶往苍云顶时,你二人已坠崖……是我来晚了。”
祁泽瘫坐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谁?究竟是谁在陷害她?”
“是你师叔,”百里由声音冷得像冰,“是你整个师门……”
真相如利刃剖开血肉,祁泽死死攥拳,指甲嵌进掌心,。
是他最敬爱的师门设下圈套,是他亲手将剑刺入爱人心脏。
他猛地起身冲出房门,身后的男子望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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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派。
祁泽提剑掠入山门来到启真坛上,凛冽剑气卷得石阶落叶纷飞。
他从未想过,这柄斩妖除魔的诛妖剑,有朝一日会直指师门袍泽。
“逆徒!你持剑犯上,意欲何为!”掌门衡千声如洪钟,拂尘猛地挥向他手腕。
“让开!”祁泽侧身避过,剑尖死死锁定宸德,“今日我要你为阿允偿命!”
“放肆!”宸德怒目圆睁,“为了一个妖女竟要弑师灭门?师门二十年养育之恩,你全抛诸脑后了吗!”
这话如重锤砸在祁泽心上,握剑的手剧烈震颤。过往师门教诲与阿允染血的笑容在脑中交织,他猛地转身,一剑劈向身旁石柱——“轰隆”声响中,九根巨石柱齐齐断为两截,碎石飞溅吓得众弟子连连后退。
“从今日起,”他将诛妖剑狠狠插在地面,剑身在青石上划出刺耳声响,“我与玄真派恩断义绝!”
话音未落,顾苍剑已从腰间出鞘,载着他冲天而去,只留下满地震慑与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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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问山。
此处的云雾终年不散,祁泽跪在山门前,额头磕在冻硬的土地上:“祁泽跪求书仙前辈相见!”三遍高呼后,虚空中终于响起苍老的声音:“你走吧,所求之事我帮不了。”
“前辈如何知晓我所求?”他惊得抬头。
“那日我早劝过那丫头,”声音里带着惋惜,“若不趁早离开你,必遭死劫!可惜她还是执意留下了!”
“是我混蛋!”祁泽捶打着地面,泪水渗进泥土,“她一直真心对我,我却没有相信她……求前辈现身,让我问出那个未了的问题!”
虚空再无回应。他便不吃不喝地跪着,从日出到月升,直到第三天夜里,膝盖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
第四天清晨,一道白光骤然亮起,白须飘飘的书仙立于他面前:“说吧,只准问一个问题。”
“先说好,我没有起死回生之术。”书仙提前告诫。
祁泽猛地磕头:“晚辈想问——古书中记载的‘流光镜’在何处?”
“你竟要逆改天命!”书仙惊得拂尘落地,“此术会遭天谴的!”
“一切后果由我承担。”祁泽叩首至地,额头沁出血迹。
书仙捋须的手指微微颤抖,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也罢,我向来有求必应。你先起来。”
他踉跄着起身,膝盖传来针扎般的剧痛。书仙咳了两声:“先向左转。”
祁泽赶紧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