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的断铁链在掌心勒出红痕,目光却始终锁在王立平的枪套上。
张丽丽能听见自己喉咙里出的气音,像被掐住脖子的猫——三天前她还在客厅给婉儿织毛线袜,怎么就困在这霉味浸骨的密室里了?
&0t;王总,您这桂花糕&0t;她强迫自己扯出笑,指甲深深抠进婉儿后背的毛衣里。
孩子的小身子抖得像筛糠,顶的蝴蝶结早歪到耳后,那是今早出门前她亲手系的。
王立平的皮鞋在铁梯上碾出刺耳的吱呀声。
他弯腰放下塑料袋时,张丽丽瞥见他后颈有道新抓痕,暗红色,像被指甲挠的——和楼梯转角那双手的指甲形状一模一样。
&0t;张会计,我知道你想问什么。&0t;王立平直起身子,手电筒光束扫过铁桌那卷绢帛,&0t;十年前你老公在文物局整理档案,拍了张袁天罡手札的照片。&0t;他突然蹲下来,指尖戳了戳婉儿的脸蛋,&0t;你女儿上周在幼儿园说漏嘴,说妈妈总看&039;&039;老画片&039;&039;。&0t;
婉儿&0t;哇&0t;地哭出声,张丽丽的心脏跟着漏跳一拍。
她想起上周三接孩子时,婉儿举着蜡笔画说&0t;妈妈的画片有小蛇&0t;——原来早被盯上了。
李宝突然拽了拽她衣角:&0t;定位仪。&0t;
张丽丽这才想起脚边裂屏的仪器。
绿灯还在闪,可刚才试着按了按,没有任何通讯提示音。
孙队长说过这设备能脉冲,但密室四壁都是钢筋混凝土,信号怕是早被屏蔽了。
她低头看婉儿哭花的脸,突然有滚烫的东西砸在手背——是自己的眼泪。
&0t;哭什么?&0t;王立平扯了扯领带,&0t;吃完桂花糕,我让人送你们娘俩回家。&0t;他转身走向铁桌,皮鞋声在密室里撞出回音,&0t;但张会计得告诉我,那照片里的&039;&039;乾陵左三柱&039;&039;到底指什么。&0t;
就在这时,墙上的油灯&0t;滋啦&0t;一声灭了。
黑暗像块湿布捂住所有人的口鼻。
张丽丽下意识抱紧婉儿,额头撞上李宝的肩膀——他的铁链不知何时垂了下来,正挡在她们身前。
&0t;别怕,我有打火机&0t;李宝的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尖细的呜咽截断。
那声音像从地底下渗出来的,带着水锈味。
张丽丽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她看见铁桌方向泛起幽绿的光,像有人把萤火虫泡在福尔马林里。
光越来越亮,照出一团湿漉漉的影子——是个姑娘,齐耳短贴在脸上,左边太阳穴凹进去一块,血痂混着水痕往下淌。
&0t;许许梅?&0t;张丽丽的牙齿开始打架。
那是她三个月前辞掉的小保姆,因为总说&0t;家里有怪声&0t;。
最后一次见面是暴雨夜,许梅抱着背包站在玄关,说&0t;张姐,您家阁楼的锁该换了&0t;,然后冲进雨里——第二天早上,环卫工人在护城河捞起了她。
&0t;张丽丽!&0t;许梅的声音像指甲刮玻璃,&0t;你说我偷镯子,说我装神弄鬼!&0t;她飘近两步,脚腕上还缠着水草,&0t;可你明明听见阁楼半夜有铁链响,明明看见我脖子上的掐痕!&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