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谁?&rdo;
我一进去,他便警觉的直起了腰。
我拿着手中的深深浅浅的紫色花束挡在面前,看不清李承鄞的表情,只能看见他脚尖挪动了一下,轻声道:&ldo;小枫?&rdo;
我将花举着,笨拙的蹲在他面前,他握住我的手,拉开我眼前那片深绿色的花梗,对上了我的笑眼。
他的双眸与身后的黑夜融为一体,只有两簇火苗映出我的脸,眨眼之间,眼里的我歪了歪头,抬眼瞧着他。
李承鄞视线扫过那束花,问道:&ldo;你采的?&rdo;
我点点头。
他接过花,端详片刻:&ldo;这花我见过。&rdo;
&ldo;我们西州叫它格桑梅朵,是草原上最常见的花。&rdo;我笑道,&ldo;它在白日里阳光下,透明的紫色最美。&rdo;
李承鄞垂下眼帘:&ldo;可惜这里太暗了。&rdo;
&ldo;是啊,这里太暗了。&rdo;我取下腰间的口袋,&ldo;你想不想让它亮起来?&rdo;
在李承鄞回答之前,我解开了束袋口。
顿时,他的脸上映出忽明忽暗的黄绿色光芒,那星星点点的荧光从口袋飞出,照亮了我与他之间,飞向广袤的黑夜。
他手里的格桑花瓣被点亮,透出花瓣上纵横交错的脉络,就像隔了紫色烟雾的河川。
李承鄞眼里不再只有摇晃的火光,还有带着生气的荧绿色,幽幽的,像狼的眼睛,却不是伏在危险中的狼,是孤独的狼。
我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ldo;今日扎营的时候,我同永宁在林子里的溪水处转了转,发现居然有萤火虫。不过因为天还没有完全黑掉,看起来没那么漂亮。&rdo;
他的手指收紧,圈住我的指尖,手心略略有暖意。
我望着他的眼睛:&ldo;萤火虫这种东西,只有黑夜里才能看见它的美。虽然它的光比不上太阳,却是生在地上的星星。&rdo;
李承鄞唇间微动:&ldo;不,它是夜里的太阳。&rdo;
李承鄞收回视线:&ldo;我父亲……&rdo;他顿了顿,抬起下巴看着帐顶,过了一会儿才垂下头看着手中的花,&ldo;我父王,他坐在那个位置久了,享受惯了无人可左右的权力,宁愿拖着垂暮的身体去扶植一个新的势力,也不愿将权力交给他无法掌控的人。&rdo;
他认真的看着我:&ldo;小枫,我从没想过褫夺他所有的东西,尽管他不那么喜欢我,我还是会敬他爱他。他不信我,你信我吗?&rdo;
我笑了:&ldo;你知道格桑梅朵在我们族里什么意思吗?&rdo;
李承鄞不解的看着我。
我告诉他:&ldo;我阿翁和我说,它的意思是珍惜眼前的东西,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