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灵堂内烛火摇曳,将花无心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在素白的帷幔上,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灵柩前,"五叶一枝花"五个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那是桃花教教主的名号,也是江湖上人人知晓的称号。
花无心跪坐在蒲团上,一身素白孝服,腰间却依旧佩着他那柄"血纹剑"。
义父生前常说,剑客的剑就是命,丢了剑就等于丢了命。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剑鞘上的纹路,那是义父在他十岁生日时亲手为他刻下的梅花图案。
今夜,出奇的静!
"五叶一枝花,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花无心低声呢喃,声音在空荡的灵堂内回响。三日前,五叶一枝花在练习星月大法后走火入魔,奔向自己的小屋紧握他的手,气若游丝却目光如炬:"无心,记住,五叶一枝花。。。"话未说完,便撒手人寰。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嚓"声,像是枯枝被踩断的声响。花无心眉头一皱,手指悄然按上了剑柄。她生前究竟有什么仇家,自己不清楚,但是今夜守灵,他早有防备。
"谁?"花无心沉声喝道,同时身形一闪,已从蒲团上弹起。
回答他的是一道寒光——一柄长剑如毒蛇吐信,从灵堂梁上直刺而下,剑尖所指,正是花无心的后心要害!
花无心不慌不忙,身形微侧,寒水剑已然出鞘。"铮"的一声金铁交鸣,两剑相击,火花四溅。借着烛光,花无心看清了来人——一身夜行黑衣,面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冷如寒星的眼睛。
"何方鼠辈,敢扰先人清净!"花无心厉喝一声,剑势陡变,寒水剑化作一道白练,直取黑衣人咽喉。
黑衣人却不答话,身形飘忽如鬼魅,手中长剑舞出一片剑花,将花无心的攻势一一化解。两人在灵堂内辗转腾挪,剑光如雪,将烛火映照得忽明忽暗。
花无心越战越心惊。这黑衣人剑法精妙,招式间竟隐约有几分师父"五叶剑法"的影子,却又似是而非,夹杂着其他门派的狠辣招式。更奇怪的是,对方似乎刻意压制了实力,每每在紧要关头收力三分。
三十招过后,黑衣人突然卖了个破绽,被花无心一剑划破衣袖。黑衣人闷哼一声,借势倒飞而出,撞开灵堂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休走!"花无心提剑欲追,刚跃至窗前,忽觉一阵香风扑面。他急忙挥剑护身,只见月光下,一道粉色身影如蝶般轻盈落下,拦在他面前。
"花公子,深夜匆匆,是要去哪儿啊?"来人声音娇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花无心定睛一看,只见一名女子立于月下,一袭粉色罗裙,腰间系着一条绣满桃花的丝带,面容姣好却眉目含威。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手持的一柄奇特长剑,剑身细长如柳叶,剑柄处雕着一朵盛开的桃花。
"桃花教副教主蓁蓁?"花无心认出了来人,寒水剑横在胸前,警惕道:"蓁蓁姑娘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蓁蓁掩唇轻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花公子好眼力。不过比起追一个无关紧要的刺客,不如我们谈谈正事?"
花无心冷笑:"正事?桃花教除了五叶一枝花教主,其他人与我素无往来,何来正事可谈?倒是方才那刺客,莫不是蓁蓁姑娘派来的?"
"花公子说笑了。"蓁蓁把玩着手中的桃花剑,慢条斯理道:"若是我桃花教要取你性命,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我只是来告诉你,五叶一枝花的死,没那么简单。"
花无心瞳孔一缩,剑尖微微上扬:"你什么意思?"
蓁蓁却不直接回答,转而望向灵柩:"五叶一枝花。。。好奇怪的名号,不是吗?五叶为谁?一枝花又指什么?花公子可曾想过?"
花无心心中一震。这正是五叶一枝花临终遗言,蓁蓁如何得知?他强自镇定道:"五叶一枝花名号由来已久,江湖人人皆知,有什么奇怪的?"
"是吗?"蓁蓁忽然收起笑容,正色道:"那花公子可知道,她生前最后见的人是谁?"
花无心握剑的手微微发紧。五叶一枝花临终前确实曾秘密外出,回来时已身受重伤,当日便不治身亡。他曾追问缘由,五叶一枝花却只摇头不语。
难道,她不是自己练功走火入魔而死的吗?
他心里生出一个问号!
"看来花公子并不知情。"蓁蓁轻叹一声,"也罢,今日不是说话的时候。三日后午时,城南桃花林,我会告诉你真相。来与不来,全在花公子。"
说罢,蓁蓁身形一晃,竟如一阵粉烟般消散在月色中。花无心追出几步,哪里还有蓁蓁的影子?只有几片桃花瓣缓缓飘落,证明方才并非幻觉。
花无心回到灵堂,看着五叶一枝花的灵柩,心中疑云密布。那黑衣刺客的剑法,蓁蓁的突然出现,五叶一枝花临终的遗言。。。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他不了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