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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数据风暴的前夜(第1页)

晨光如淬毒的刀锋,斜斜劈开铁源工务段会议室厚重的窗帘缝隙,割裂了室内沉闷的空气。陈大奎的脸陷在阴影里,像一块被岁月风蚀千年的花岗岩,粗粝的纹理刻满阴沉。他肥厚的手指死死捏着手机屏幕,那上面赫然是行业论坛被顶到最热的帖子标题——《铁源工务段沉降数据疑云:谁在给高速铁路埋雷?》,配图正是林野那封触目惊心的举报信截图。下方,“#铁路数据造假”的猩红标签,像一道新鲜撕裂、无法愈合的伤口,灼烧着每一个与会者后颈的皮肤,让空气瞬间凝固,连尘埃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谁?!”

陈大奎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沙哑,可那声音里裹挟的寒意,却像一块裹满了冰碴的生锈钝器,毫无预兆地砸向死寂的会议室。嗡——窗玻璃猛地一震,发出濒临破碎的呻吟,会议室那层薄薄的、名为“平静”的窗户纸,被他这一嗓子彻底震得粉碎。

“谁他娘的把我家那点烂事捅到外面去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彻底点燃的怒火,“让全天下人看老子的笑话,是吧?!”

话音未落,他已恶狠狠地抄起桌上的咖啡杯。手臂因暴怒而剧烈颤抖,仿佛不是他在握杯子,而是杯子在他暴戾的脉动中挣扎。深褐色的咖啡在杯口疯狂地打着旋,泡沫破裂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那翻滚的液体,就像他眼底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滚烫的熔岩。

“砰——!”

一声刺耳的爆裂!白瓷碎片如同被撕碎的尊严,滚烫的咖啡则像沸腾的怒火,化作愤怒的霰弹,向四周疯狂迸射。

“嗤——”滚烫的液体精准地溅在离他最近的张明裤腿上,那刺痛感让他像被电击般猛地一缩,脸色瞬间煞白,几乎没了血色。然而,他垂在桌下的手,却并未因疼痛而迟滞。那只手,像被某种无形而急切的丝线牵引,带着一种近乎条件反射的熟练,闪电般滑进裤袋。指尖触到的手机冰凉,却迅速被掌心的汗浸得湿滑黏腻。他飞快地解锁屏幕,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头像——“段长小舅子”,在屏幕的冷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聊天框里,那行字像一颗生了锈的钉子,固执地钉在屏幕上,是几天前他发出去的最后一句:“哥,林野那小子好像盯上G137了,要不要提前‘整理’下?”对方的回复简短得像刀尖一闪:“按计划办,手脚干净。”随后,是一个微笑表情,那弧度暧昧不明,仿佛在说“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张明的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像被钉住了一般微微发颤。屏幕那冰冷的触感,此刻却仿佛烧红的烙铁,要将他的罪孽烫进灵魂里。删掉它!必须删掉!所有可能成为致命证据的蛛丝马迹,都要像脓疮一样剜去!恐惧像无数条冰冷的、带着倒刺的藤蔓,骤然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咬紧牙关,那股狠劲几乎将自己都吓了一跳,指尖猛地用力,重重戳下:选择,确认删除。动作快得如同要甩掉一条噬咬他咽喉的毒蛇。

屏幕闪了一下,那行字连同那个诡异的笑脸,都化为了虚无。

他几乎是屏着气,偷偷地呼出一口带着腥甜的浊气。紧绷的肩膀刚松懈了那么一瞬,一股寒意却如同冰锥,毫无预兆地刺入后颈。仿佛有一道冰冷而锐利的目光,像外科手术的探针,穿透了这压抑得几乎凝固的空气,精准无比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浑身一僵,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指令,像被按下了生锈的暂停键。每一寸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像拉满了的弓弦。他缓缓、僵硬地抬起头,那动作笨拙得如同提线木偶,每一个关节都带着令人窒息的滞涩。

林野就站在那里,身影在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却又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压迫感。猝不及防间,他的视线撞进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不是普通的眼睛,而是一片古井般幽暗的深潭,瞬间将他整个人吞噬。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凝视,而是在坠落,一直坠向那片没有光、没有底的寒冷深渊。

那眼神平静得毫无波澜,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似不起风浪,却像一面被时光打磨得极亮的古镜,纤毫毕现地映照出他方才每一个细微的、试图掩盖痕迹的小动作——指尖无意识的微颤,喉结下意识的滑动,甚至是不小心碰倒桌角小物件时那份强装的镇定。一切都无所遁形。

林野嘴角那抹弧度,快得如同电光石火,几乎要让人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那哪里是微笑?分明是迟来的一记冷笑,带着彻骨的冰碴子,像寒风卷过冰面,发出细碎的、令人牙酸的声响。这冷笑里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却又懒洋洋地收着锋芒,仿佛只是个闲极无聊的猎手,静静旁观着猎物在自己精心编织的罗网里扑腾、挣扎,看它徒劳地撕扯那注定无法挣脱的丝线。

张明的心脏猛地一沉,仿佛有人趁他不备,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骤然塞进了他胸腔,而那烙铁瞬间又被投入了万丈冰窟!那沉甸甸的石头坠落得飞快,裹挟着刺骨的寒意,直直地坠向五脏六腑的最深处,将他整个灵魂都冻结在了原地,连呼吸都仿佛被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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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然不觉,在某个云端服务器隐秘如墓穴的角落里,那张他自以为已彻底抹去的“罪证”截图,正像具不会腐烂的幽灵,安然躺在备份的尘埃里,冷冷地、无声地窥视着他。旁边,还贴着他小舅子发来的那个表情包——一个嘴角上扬、意味深长的微笑,此刻看来,那弧度却像一枚淬了毒液的银针,冰冷而致命。这两样东西,此刻就像两枚被精心安置在时间尽头、引线早已被点燃的定时炸弹,无声地滴答作响,只待那最后的倒计时归零,便要将他精心构建的一切,连同他自己,炸得粉碎,尸骨无存。

集团调查组的降临,并非悄无声息的涟漪,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暴风雨,挟裹着雷霆万钧的威势,骤然撕裂了铁源工务段沉闷的空气。那封“三日内提交原始数据核查报告”的指令,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烙在陈大奎心口的一把烧红的烙铁,瞬间将他从云端踹入深渊,让他几乎窒息。

他把自己囚禁在技术科那间如同罐头般密闭的机房里。四周,服务器机柜发出沉闷而密集的嗡鸣,如同巨兽的喘息,几乎要吞没他最后一点理智。空气污浊不堪,电子元件过热散发的焦糊味,与他指尖燃烧殆尽、散落一地的烟蒂那浓得化不开的烟味混杂在一起,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绝望之网,几乎要将他活活勒死。

“改!”他猛地转过身,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困在笼中的雄狮,对着技术科那个最信任的心腹咆哮,唾沫星子混合着浑浊的空气,狠狠砸在对方惊恐的脸上。他充血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脖颈上的青筋像蚯蚓般暴起,“G137线!听明白了吗?过去三年!所有记录里显示‘0。3’的数值,给我统统改成‘0。05’!给我改得干干净净,连根拔起,连个屁都不准留下!”他的声音因极度的用力而扭曲变形,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近乎自毁的狂热,“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一份完美无瑕的报告,端端正正地摆在调查组那帮人的桌上!”

机房里骤然安静,只剩下键盘被疯狂敲击的声音,那急促而混乱的节奏,如同暴雨疯狂抽打在生锈的铁皮屋顶上,一下下敲打在每个人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一张张苍白而僵硬的脸,代表着路基沉降速率的“0。3mm天”的数字,被鼠标成片选中,伴随着刺耳的删除声,被替换成那看似温顺无害的“0。05”。

陈大奎焦躁地在狭窄的过道里来回踱步,锃亮的皮鞋底敲打着冰冷的不锈钢地板,发出空洞而绝望的回响。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据流,目光如针,仿佛要刺穿每一个跳动的数字,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无处可逃的困兽。

然而,他丝毫未察觉,就在那些被篡改数据的文件属性最深处,林野早已像幽灵般预先植入了一组“数据指纹”——一系列极其隐蔽、与真实监测时间完全锁死的修改时间戳。它们如同黑夜中悄然闪烁的萤火虫,不动声色地记录下每一个罪恶的“保存”时刻。这些时间戳,是林野在无数个不为人知的深夜里,如同最狡猾、最耐心的猎人,在冰冷的数据格式缝隙间布下的微小却致命的陷阱,静候着猎物自投罗网。

时间,如同绞紧性命的绳索,一分一秒都让人窒息。技术科的灯光彻夜未熄,映照着一张张熬得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睛。他们如同困兽,在与时间的赛跑中耗尽最后一丝气力,终于在黎明那微弱的光线刺破黑暗前,将那套经过精心篡改、足以以假乱真的“完美”数据,如同烫手山芋般封装完毕,发送出去。

陈大奎的目光像两道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那根蜗牛般爬行的进度条上。每一个百分点的攀升,都仿佛在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又狠狠地扎进一根细小的银针,带来钻心的刺痛。时间被拉扯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浸在冰水里,又烫在火上。当那冰冷的数字终于,终于,颤抖着、艰难地爬上100%时,他整个人的支撑仿佛被瞬间抽离。紧绷了一整夜的肩膀,像被抽掉骨架的布偶,无力地、一点点地垮了下去。那点所谓的松懈,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更深的倦意,沉重得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几乎要被扯破的呓语,像砂纸用力擦过粗糙的旧木板:“都滚吧,去眯瞪会儿。天亮了,还有更硬的骨头,等着咱们啃呢!”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技术科那扇沉重的门被摔得震天价响,仿佛要将门框都震裂。门板隔绝了室内那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空气,也甩开了他此刻不想承受的任何打扰。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服务器不知疲倦的低沉嗡鸣,那声音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在胸腔里共鸣,单调、绵长,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让人心头发紧。

几乎就在同一刻,在工区那个被遗忘的角落,一间与灰尘和旧纸张霉味相依为命的狭小值班室里,门无声无息地被一双沾满泥土的手,像拨开一层薄纱般推开了。林野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他的动作迅捷得如同捕食的猫科动物,落地无声,眼神锐利地扫过门口,随即反手“咔哒”一声,将门锁死。这轻轻一锁,便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窥探与喧嚣,彻底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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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得近乎昏沉的灯光下,赵叔那张被岁月和风霜深深刻下沟壑的脸,此刻显得格外凝重,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的重量。他佝偻着如同被压弯的老树干般的腰,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身体都剧烈地颤抖起来,每一声都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他艰难地抬起手,颤抖着指向角落里那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老式电脑主机箱。那箱体上积了厚厚的灰,外壳泛着陈旧的黄,像一件被遗忘太久的老古董。

“成了……”赵叔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生锈的齿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矽肺病人特有的、砂纸摩擦般的粗重喘息,“咳…咳咳…那老服务器……咳……钥匙……在我这儿……二十年了……”他颤抖的手深深插入自己早已磨得发白的贴身口袋,像是掏出了什么无比珍贵、又无比沉重的东西。一把边缘磨损得发亮,甚至有些卷曲的黄铜钥匙,被他小心翼翼地、带着最后一丝气力塞进林野的手心。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仿佛在用这最后的触碰传递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嘱托。“按你说的……咳……绕过加密……日志……应该还在……在最底层……”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被气出来的,混着咳嗽,消失在值班室沉闷的空气里。

林野接过钥匙,那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带着赵叔身体里最后一点热量和希望。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握了一下赵叔枯瘦的手,那手上厚厚的老茧硌着他的掌心。他迅速蹲下身,熟练地拆开老电脑布满油污的机箱侧板,一股混合着灰尘和元器件老化特有的焦糊味扑面而来。他无视这些,动作精准而迅捷,将几根特制的数据线连接到主机板预留的、早已废弃不用的调试端口上。屏幕上,命令窗口飞快地滚动着晦涩的字符流,如同穿越时光隧道,强行唤醒沉睡在工区那台早已被遗忘的老旧服务器深处的记忆。风扇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指示灯疯狂闪烁。林野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屏幕。一行行原始的、未经任何修饰的沉降监测日志,如同被淤泥深埋的化石,终于艰难地、一行行被提取出来。

“找到了!”林野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眼中,跳跃着锐利的光芒。日志清晰地显示:G137区段的真实沉降速率,自2022年7月起,便稳定在危险的“0。3mm天”附近波动。而那个关键的时间节点——2022年7月15日——如同一个醒目的黑色标记,死死钉在屏幕上。正是那天,一份关于在G137毗邻地块开发“铁源新城”高端地产项目的规划申请,正式提交到了市规划局!日志的最后一行,清晰无误地记录着那个被篡改的起始时间戳——2022年7月16日,凌晨3点47分。篡改的时间,与地产项目启动的时间,严丝合缝,像两片注定啮合的齿轮,咬合出罪恶的真相。

与此同时,赵叔那场沉寂多年、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矽肺病工伤认定案,在汹涌的舆论压力下,竟也意外地撬开了一道缝隙。市劳动能力鉴定委员会的一纸“重新受理”通知,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铁源工务段劳人科激起了巨大恐慌。劳人科科长,一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惯会推诿扯皮的中年男人,此刻汗如雨下,在堆积如山的档案柜前团团转。上面顶着调查组的压力,勒令必须立刻、完整地提交2018年至今所有涉及粉尘作业岗位的职业健康档案原件。

厚重的档案册被搬出布满灰尘的档案室,堆放在劳人科临时腾出的空桌上。林野作为调查组指定的“协助人员”,名正言顺地坐在了档案堆里。他戴着一副薄薄的橡胶手套,指尖快速而沉稳地翻动着泛黄的纸张,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过滤着每一行数字、每一个签名。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特有的霉味和油墨味。档案里记录的粉尘浓度数据,看起来“完美”得无可挑剔,大多在国家标准限值以下,甚至标注着“优”的评价。但林野的眼神却越来越冷。他敏锐地捕捉到一种模式:所有超标的原始记录旁边,都无一例外地附着一份由同一家“安泰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出具的、日期稍晚的“复测合格报告”。这家公司,正是段长小舅子名下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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