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果然弘历天天来歪缠,要么就带了丹青来,要么就带了什么诗什么孤本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虽不再有攻击性,却依旧让翠儿十分郁闷,因为他真的太吵人了。让她不能静心做她想做的事,而且束手束脚的也放不开手去练剑。更是时时提着三分的心,面对他可能又要挑她帷帽的手。
这种紧张,一点也不轻松。
再加上后面很多大臣的臣妇,臣女的要求见,翠儿也不能拒,也得客客气气,十分有礼的接见了,然后见礼分座,再接收他们献上的礼物,还得挑,太贵重的,一定拒了,不贵重的虽收了,还要收拾像样的回礼,赐下给她们。方不落人话柄。
她虽应对没出错,但是这一场场的下来,确实是累人。
雍正一直忍着没吭声,直到初八那天,始开御笔,重新看折子的时候,雍正一道旨意下去了。
是给弘历的,命宝亲王先去督造码头船厂事宜,协助海外办事处去处理先期事宜。
雍正是冷处理的这件事。他写下圣旨的时候,眼神是有点冷的,不是想要参与海外的事吗,行,这个首功,给他就是了!
倒要看看,对海外的事,他态度到底会不会转变,是否是始终如一,一直不改初衷呢?!看你做的有多好。
这一道圣旨,外臣不知道的,只以为是恩宠,因为这件事将是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最盛的事,是皇上最重视的,最要紧的事情。谁不知道万岁爷啊,想做的事一定会去做成。而这头一份的首功之人,多么重要,他们都眼热,还一个个的说呢,宝亲王果然受看重,受宠的很。这么大的责任原来是给和亲王的,没想到这头一份,先期之事的章程,规划,还是给了宝亲王啊……
只有宝亲王看了旨意,像一道闷棍给敲了下来一般。
他的心底沉沉的。
那天的事,皇阿玛什么话也没说,什么骂也没挨。
而他其实知道,这不说的,积累下的东西才可怕。
皇阿玛若是生气,真的骂过了人,其实当下不管是打了,还是骂了,看着受了训斥,丢脸的很,然而那个当下,发作出来以后事情也就过了。
可这不动声色的反应才是最吓人的。
因为通常这种时候,皇阿玛不止是拿他当儿子一样对待了,而是用政治的角度去对待他如儿臣。
弘历如坠冰窖。
他不禁苦笑冷笑一声,“皇阿玛,儿子到底哪里不合你意,哪里不如弘昼,事事瞒着我,事事还要支开我!便是连一个公主,也不叫靠近……五弟他,就这么好吗?!”
原本给弘昼的差事给了他,那么弘昼到底在哪儿?!
弘历眼睛红了,因为不知道,他未知。
圣旨已下,他不能抗旨,接到圣旨就得立即出发,不能在苏州停顿过夜,否则就是对旨意不遵。
而这事,是半点没与他商议。就这么定下了。
看来他们父子之间,隔阂依旧还是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