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缺挤出一点儿力气,命令道:“回船上待着。”
温温迭连摇头,想起盈缺看不到,又赶紧道:“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了。”
她从未以如此强硬的态度对待盈缺。
话出口,自己倒唬了一跳,内心充满犯罪感。
温温本以为盈缺要生气,却听他似是极轻地叹了口气。
他淡声叙述着,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当年被绑架时,他们把我关在浴室里。没有开灯,水龙头是坏的,水一直在流。”
黑暗、冰冷,耳边永无止境的水声。
和眼下一模一样。
盈缺没说的是。
他的手指也是在那种情形被斩断的。
温温惊愕得半晌没能说出话。
所以,盈缺怕黑?!怕有水的地方?!
刚才他好几次看闪烁的红灯,其实是在担心陷入黑暗?
夏滢知道这些么?
还有,盈缺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没请心理医生干预?
没能根治?还是另有隐情?
忽地,温温想起传闻中铁血手腕的盈氏掌权人盈瑱。这种封建式大家长,往往掌控欲极强,指不定就对盈缺做过什么。
温温一颗心油煎火燎的,趟着水,终于靠声音找到了盈缺。
她告了一声抱歉,伸手摸索着。
素日里那道松竹一般高大挺立、风雨难摧的身影,蜷身靠在角落。
脸颊潮热,呼吸轻不可闻。
感觉到温温的触碰,盈缺也只是无力地重复那一句:“你回船上去。”
随后,意识彻底断线,歪倒在温温肩头。
斜月晶荧
温温抱着昏迷的盈缺,面对黑暗与水浪,心里一阵阵发冷。
不行。
得做点儿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温温背起盈缺,一步一蹒跚,摸黑到红莲船边。台阶的水淹到大腿,早春的厚软长裤变成了沉甸甸的铁皮,吸在肉上,冷得发疼。
温温小心护着盈缺,将他扶进船内。随后,脱了自己的毛衣,围在他身上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