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上好像越来越酸痛了,脚腕手腕上都像被牵起了无形的镣铐,她小心翼翼的踮脚姿态也被歪曲了一些,如果此时从远处看,长廊上踩着红毯接近廊亭的女孩更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没人见过那样美妙的舞姿,但更没人知道,她的每一步都仿佛点在刀尖上。】
迷迷糊糊中好像响起了有谁很久之前讲述的故事,沈凌侧耳听了一会儿听不到下文,又摇摇头,撇去了杂思。
她这样接近了对方,撩开充当帘幕的红绸。
廊亭里的剪影回头看她。
候鸟翅膀般拖在地上的红色袍角,衣摆上一笔又一笔金色的绣纹,大红色的珍珠流苏耳坠,以及垂过眉间、被细细打磨为菱形的黄玉串。
沈凌静静地瞧了他一会儿,没有意外,好像在梦里她清楚发生什么,理所当然就会在这里看见他似的。
瞧了一会儿后,她又升起了点点羞惭的情绪,比起对方的盛装而言,只是穿了件红色裙装的自己似乎没什么抱怨“繁重”的资格。
——而穿着这样沉重繁复服饰的他,真的美极了。
他们互相安静对视了一会儿,与三年前的梦境里一样,身着婚服的美艳少年冲她伸出手心,眉间闪过隐隐的恶意。
沈凌后来从薛谨口中旁敲侧击到了关于这套婚服的信息,她明白阿谨当年根本就没穿过这套衣服,会穿成这样等在这里的,只有那个被落在教团里的……
“这是大喜之日,快过来,别误了吉时。”
他开口说话了,果然与三年前的那个梦境里一模一样。
接下来就会被他伸出手掐死吧。
阿谨本质上果然是猎人,处理我的时候总喜欢捏喉咙呢。
说起来,他当年究竟为什么还要多问这一句?
就连决定完成复仇,也要提前征求她的同意吗?
不愧是阿谨呀。
沈凌点头,她很乖巧地走过去,主动垂首,把自己脆弱的脖颈抵向他的指尖。
流苏轻晃的少年比她要稍矮一些,他伸出的手心也只是从胸前平直伸出,所以沈凌要低头才能递上自己的咽喉。
可奇怪的是,抵上她的喉咙后,少年的手指并没有猛然收紧。
他眨眨眼睛,手指掠过她的侧颈,而是缓缓举过她的头顶,在她后脑勺的位置轻轻落笔。
指尖从发旋缓缓滑下,划出了一条弧线。
沈凌打了个哆嗦。
她想起了顺着脊背滑下的泡沫,然后是被抵在镜子上……咦?是什么来着?
少年饶有兴致地滑动指尖,好像他正在用毛笔为一只质地上乘的瓷偶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