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影子。
十指相扣,脚步交错。
“不。”
“我不会死。”怨恨开口,用近乎扭曲的神情瞪视那片踢着小皮鞋蹦跳的影子,“我也不可能真的消失。我是你的一部分。”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没错。”
“即便我完全与你融合,我也不会停止怨恨沈凌。”
“我知道。”
“我恨她。我是她的祭品。”
“我知道。”
“我为她献出了生命。我为她献出了骨与血。我为她献出了一颗颗的灵魂刻章。”
“我知道。”
“我每分每秒都在恨她。”
“我知道。”
“……你怎么能容忍那种东西继续存在?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我们是最不幸的,凭什么她的幸运——”
薛谨没再回答。
他弯起眼睛笑了笑。
而怨恨歇斯底里的怒吼——藏着哭泣的怒吼——就这么戛然而止。
“我知道了。”
他近乎绝望地喃喃,“你今天不是特地来找我了结一切的。”
“你只是……彻底放松神经,睡着了,对吗?”
红色的梦境和那天的结界一样逐渐崩坏。
还独立存在的最后一刻,怨恨听到了不算回答的回答。
“我还能怎么办呢。”
这回答同时从那男人的口中和自己心里响起:“抱着她,我就被哄睡着了。”
那毕竟是沈凌。
那毕竟是我的爱人。
第122章后续日常十二
沈凌睁开眼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之前一样从被窝里扑腾起来,准备瞪着眼睛打量卧室。
——可没能扑腾起来,本该柔韧性超绝的猫猫像死鱼那样倒了回去,睁眼见被窝,扑腾后还是见被窝——
因为她压根没有发生一丁点的移动,哪个方向的位移都是零。
试图扑腾的沈凌:“……”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体会什么叫“瘫痪式疲惫”,而这和往常所有体会过的疲惫感都完全不同。
该痛的地方痛了,该酸的地方酸了,该肿的地方也肿了,一低头就能看见从锁骨蜿蜒而下的指痕。
祭司大人莫名想起了龟兔赛跑这个儿童故事,觉得她就是那只活蹦乱跳勇往直前的兔子,正春风得意扮着鬼脸向赛道末慢吞吞的乌龟略略略吐舌头时,就被不知何时鬼魅闪现的乌龟一掌拍进地里……于是狠狠摔倒,摔了一嘴泥(。)
心情复杂。
心情复杂得不知道该哭该闹还是应该炸毛。
这种五味杂陈的挫败感让她很想立刻就跑到楼下公园来三十个后空翻或三十遍跪坐下腰证明一下自己——可当沈凌终于挣扎着把自己扑腾出被窝,视野调整清晰后,她的挫败感被狂躁的怒火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