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偶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赖瑶盯着它的歪嘴,心跳快得像擂鼓。
"轰——"
火盆里腾起一团黄烟,不是灰烬,是炸成雾的红泥。
神官惨叫着捂住脸,泥雾顺着他的指缝钻进去,隐约能听见"噗——"的闷响,像极了有人憋着笑放了个响屁。
"你瞅啥?没见过神仙放屁带旋律?!"
泥雾里突然炸开卜凡的声音,混着雷劫下那声标志性的闷响。
围观的百姓先是一怔,接着哄笑炸成一片——有老头拍着大腿笑出眼泪,有小媳妇捂着肚子蹲下去,连最木讷的庄稼汉都咧开了嘴。
神官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供桌。
他的法衣上沾着泥点,脸上的泥雾正往皮肤里渗。
紫菱的星钥在阁楼里骤亮,星图上突然跳出个红点——那神官的神性压制力正像破了洞的水袋,"哗啦啦"往下漏。
"看!"赖雪猛地抓住紫菱的手腕,星图里的红点开始扭曲,"他的神谕记忆被污染了!"
神官的眼睛突然失去焦距,嘴里喃喃念着:"天劫你莫狂,下雨不打伞,你妈喊你穿秋裤。。。。。。"他的走路姿势变了,外八字迈得老开,说话竟带起了押韵:"神格要干净?
干净个球!
不如回家吃馒头!"
"寄生人格。"赖雪倒抽一口凉气,算筹"当啷"掉在案上,"泥偶把野神的记忆种进了正统神使脑子里!"
天名录主殿的黑焰突然暴涨三尺。
"检测到高危情绪病毒。。。。。。来源:南荒红泥。"机械音不再冰冷,带着刺啦的电流声,"目标神使出现人格偏移。。。。。。"
画面一闪,七名神使的影像出现在虚空里:有的跪在祭坛前哭着背《骂天劫三十六式》,有的揪着自己的法冠喊"这帽子勒得慌",最离谱的那个正对着黑焰吐舌头:"神火烧屁股,疼不疼?"
破庙前的老槐树下,卜凡往新泥偶肚子里塞最后一张纸条。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远处传来神谕殿的警报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乌鸦。
他捏着泥偶的歪嘴笑了:"带菌的泥人,够他们喝一壶了。"
泥偶在他掌心晃了晃胳膊,突然从他指缝里滑下去,摇摇晃晃往庙外走。
月光下,它的影子拉得老长,一步一磕头,朝着天名录的方向。
"笑骸引擎?"卜凡望着泥偶的背影,指尖摩挲着腰间的残碑碎屑,"等你们启动的时候。。。。。。"他的声音低下去,混着夜雾飘向远方,"我让你们的燃料,先把自己烧个干净。"
天名录深处,寂灭祭坛的黑焰忽明忽暗。
机械音的震颤越来越剧烈:"紧急调令。。。。。。三百神使镇守南荒祭坛。。。。。。"
夜风卷着泥偶的歪嘴笑,往更深处的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