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呼喊起来:&ldo;白沙!‐‐微微!‐‐&rdo;
一片芦苇在微微晃动,我跑过去,看见白沙跪在地上,后脑勺对着我。微微躺在芦苇中,身上缠着很多节骨糙,她瞪着双眼,眼里充满血丝,嘴唇青紫,舌头半吐着,表情十分痛苦。
植物会杀人!
我们在湖边住了这么久,第一次知道,这里的植物会杀人!
我呆愣了半分钟,轻轻叫了声:&ldo;白沙……&rdo;
他回头看了看我。他的脸色就像纸一样白,不过他的表情很平静。
我说:&ldo;对不起……&rdo;
他点点头,说:&ldo;跟你没关系,我的事儿。&rdo;
我没说话。
他又说:&ldo;我的事儿。我克女人,米穗子死了,微微也死了,谁跟我谁死。&rdo;
我说:&ldo;她已经走了,你节哀。&rdo;
白沙说:&ldo;你回去吧,我在这儿和她待一会儿。&rdo;
我说:&ldo;这儿的植物不安全,你注意。&rdo;
他竟然笑了笑,说:&ldo;它们不会让我和她团聚的,你放心吧。&rdo;
我最后看了微微一眼,快步走出那片芦苇丛,跑回了帐篷。
我只知道两种杀人的植物,一种叫日轮花,被人称为&ldo;邪恶之花&rdo;。它们生长在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的原始森林里,以及广袤的沼泽上,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它的叶子有1米长,花长在一片片叶子上。
人们要是不小心碰到它,那些叶子立刻像爪子一样伸过来,把人拽倒,然后紧紧抱住,动弹不得。这时,躲在日轮花上的大蜘蛛就会爬过来,美美地饱餐一顿。蜘蛛吃掉人肉之后,排出的粪便就成了日轮花的肥料。
还有一种树叫奠柏,它们生长在印度尼西亚爪哇岛上,很矮小,被人称为&ldo;邪恶之树&rdo;。
只要有人不小心碰到它的枝条,所有的枝条就会伸过来,像蛇似的把人团团围住,越缠越紧,然后分泌出一种很黏的胶汁,这时候,人就像置身在一个巨大的胃里,很快就会被消化掉。这种树就跟动物一样,只要它们吃饱了,就会很老实,不会再吃人。
这两种植物,一个是为了肥料,一个是为了养分,它们的性质是吃人,那也是某种自然法则。可是,罗布泊的节骨糙不一样,它们只是杀人,并不吃人,更像是变态杀人狂。
季风和浆汁儿站在帐篷门口等着我。
我走过去,对她们说:&ldo;微微死了。&rdo;
季风说:&ldo;什么?&rdo;
我说:&ldo;她被节骨糙勒死了。我真不该让她跟我去湖边!&rdo;
季风说:&ldo;什么叫节骨糙?&rdo;
我说:&ldo;湖边的植物,它们会杀人。&rdo;
季风和浆汁儿都沉默了。
过了会儿,季风问:&ldo;白沙呢?&rdo;
我说:&ldo;他和她在一起。&rdo;
浆汁儿那双空茫的眼睛里又涌上了泪花:&ldo;他太不幸了,最喜欢的人死在了罗布泊,准备结婚的人也死在了罗布泊……他不会跳湖吧?&rdo;
我说:&ldo;我听着呢。&rdo;
这时候,我们隐隐约约听见了车的引擎声,我赶紧跑出去,竟然看见了孟小帅的那辆粉色悍马,它正兴冲冲地朝营地驶过来!
季风和浆汁儿也出来了,浆汁儿问:&ldo;谁!&rdo;
我呆呆地说:&ldo;孟小帅……&rdo;
第十二章民国二年
悍马开近了。
两个人从车上跳下来,正是孟小帅和吴珉,他们回来了!
孟小帅穿着一件桔黄色紧身半袖,白色七分裤,虽然满身尘土,但是依然很醒目。吴珉不知道从哪里换上了藏青色长袍,酱色对襟马褂,黑色翻毛短靴,手里还拎着一顶很大的斗笠。